日期:[2018年07月05日] -- 生活晨报 -- 版次:[A1]

“抗癌药代购第一人” 陆勇将“下线”

  这个月初,一部口碑炸裂的电影横空出世。由徐峥主演的电影《我不是药神》进行了小规模点映,虽然只是点映,但口碑爆棚,票务平台评分高达9.7分。几乎一夜之间,这部影片刷爆了很多人的朋友圈。
    这部电影将于明日上映。《我不是药神》将镜头对准了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白血病患者,他们的绝望无助更多的不是来自病痛,而是贫穷——影片中,因为没有足够的钱支撑每个月4万元的天价药费,很多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贫穷”一点点吞噬自己的生命。
    影片根据慢粒白血病患者陆勇的真实事迹改编。随着电影大热,有关这个人物,以及当年“陆勇事件”的争议和讨论,又在网上火了一把。
  “药神”原型真有其人
    据国家癌症中心发布的《2017中国肿瘤登记年报》,我国每年新发癌症病例429万,平均每天1万多人被确诊为癌症,他们中的很多人将面临漫长的治疗过程。
    作为慢粒白血病患者,陆勇和他的病友大概还算是幸运的,因为从2014年开始,他们已经不必像过去那样为药价发愁了。如今,陆勇还在从印度购买日常所需的药物,每年花费3000多元。
    在这部电影中,“药神”的原型便是“药侠”陆勇。
    陆勇还记得,2002年,34岁的他被查出癌症,并开始接受治疗。吃了2年的瑞士抗癌药格列卫,花了56.4万元。这让原本家境不错的他,日子很快捉襟见肘。
    2004年,陆勇获悉印度有一种廉价的格列卫仿制药,而这种药的价格是正版药的二十分之一,一年的花费不过几万元。
    陆勇开始服用仿制“格列卫”,并于当年8月在病友群里分享了这一消息。随后,很多病友让英语不错的陆勇帮忙购买此药,人数达1000多人。到了2014年,“团购价”降到了每盒200元左右。为方便给印度汇款,陆勇从网上买了3张信用卡,并将其中一张卡交给印度公司作为收款账户,另外两张因无法激活,被他丢弃。
    正是此次买卡让警方注意到了陆勇,警方发现陆勇非法购买信用卡,且卡上现金流转额巨大。2013年11月23日,陆勇被湖南沅江市公安局逮捕,至2014年3月19日执行取保侯审,陆勇在看守所里呆了119天。2014年7月,沅江市检察院以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和销售假药罪对陆勇提起公诉,随后陆勇取保候审。
    2015年1月10日晚,陆勇和病友从无锡飞抵北京,本打算接受媒体的采访,结果在机场被警方抓获。
    陆勇的被捕引发了诸多舆论对于高价“救命药”与因病致贫的讨论,一时间成为新闻人物的他被媒体称为“抗癌药代购第一人”。“药侠”的标签也附着在陆勇身上,并向更大范围流传开来。陆勇一度被慢粒白血病病友视为救命恩人。陆勇案中,1002名白血病病友联名写信,请求司法机关对他免予刑事处罚。2015年1月27日,沅江市人民检察院撤回起诉,两天后,陆勇重获自由。
    对于这段经历,陆勇现在并不愿多提,他说:“人嘛,总是想活下去的。”
  印度仿制药为何便宜
    据了解,瑞士“格列宁”的诞生,是众多医疗专家的科研结晶,由于其背后的巨大商业价值潜力,许多专家团队花费巨额经费和人力不断开发。举个例子,有瑞士公司投入了800多亿元资金研发,最终能保证研发成功的只有21 种,能够大卖的只有“格列宁”等几款。高风险与高投入,决定了“格列宁”的高价格。
    但高价格的正版药,许多人的经济实力负担不起,印度的低价仿制药因此被大量购买。
    为什么印度仿制药那么便宜?
    仿制药并非“见不得光”,它是指专利药品的化合物专利到期后,其他厂家所生产的和专利药化合物成分一模一样的药物(具体的生产工艺和配料比例可能会不同)。
    针对仿制药,已有简单的申请步骤ANDA,通过这个流程,需要证明仿制药和专利药的化合物一模一样,并具有相同的生物等效应和有效性。而需要强调的是,仿制药一般不需要进行临床试验,其申请时间和花费的经费,都远较专利药为少。
    而印度,在1970年颁布了《专利法》,取消了医药产品的专利,使印度本土制药企业可以合法地仿制跨国制药企业的专利药品。此后,印度还颁布了一系列法规和政策,目的就在于压低国内的药价,同时鼓励本土制药企业大举开发仿制药。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印度生产的仿制药,价格这么便宜了。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印度成了全球药品主要出口国,被称为“第三世界的药房”。
    有人认为,印度专利法体现的是对“济世原则”的尊重,这也是大量印度“格列卫”出现在印度本土市场甚至畅销日本、韩国、中国等周边国家的重要背景。
    据彭博社报道,2016年共计164亿美元的印度仿制药远销海外。《经济学人》也在今年3月的一篇报道中提到,在过去10年里,印度仿制药在美国的销售额每年增长30%。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也已经允许印度仿制药在美使用,并且还为其提供了快速批准。在印度,约有550个实验室为药物市场利润丰厚的美国市场进行供药,还占领了90%的市场份额。
    记者注意到,在无国界医生组织2005年的一篇报告中提到,印度的仿制药使艾滋病治疗的花费从原先的10000美元下降到约200美元。报道还写道,“世界各地的病人都依赖印度生产者来生产价格合理的仿制药”。
    价格低廉自始至终都是印度仿制药在中国热销的重要原因。
    但根据中国《药品管理法》第四十八条,“依照本法必须批准而未经批准生产、进口,或者依照本法必须检验而未经检验即销售的,按假药论处”。也就是说,陆勇代购的印度仿制药,在国内均会被认定为假药。
    瑞士的格列卫抗癌药专利在2013年已经到期,国内已有生产“格列卫”仿制药的药业,但每盒售价均在几千元,印度“格列卫”仿制药仍然有巨大的价格优势。且这也是2013年以后的事情,在2013年瑞士诺华公司的格列卫专利到期之前,中国没有类似的国产仿制药。
  进口抗癌药进医保了
    对于中国绝大多数的癌症患者而言,抗癌药品的价格决定了他们生存希望的大小。
    记者查询到,受药品种类不同、是否享受最惠国待遇不同等因素影响,目前我国对进口药品征收的关税税率不同,低的2%左右,高的8%左右。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放疗科陈波教授说,零关税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长期使用靶向药物的患者。陈波说,例如靶向药,都有专利保护期,只有进口药,国内没有同类产品。这个情况下病人没有选择。靶向药比化疗药贵得多。有的病人用靶向药一个月5万元,吃10个月就是50万元。
    影片中的“格列宁”指的是瑞士诺华制药生产的格列卫。原版诺华格列卫在内地的售价是2.35万元,在香港地区的售价是1.7万元,美国和韩国的售价分别是1.36万元和1万元左右。没有长期服用过类似高价药的人,很难理解“进医保”这三个字的分量。
    2014年国家发改委下发《推进药品价格改革方案(征求意见稿)》,对药品价格形成机制进行改革;2015年5月,国家发改委、原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等七部委制定了《推进药品价格改革意见》;2015年国务院印发《关于改革药品医疗器械审批制度的意见》;2016年工信部、原国家卫计委等六部门联合印发《医药工业发展规划指南》;到2018年,中国已有19个省市相继将“格列卫”纳入医保;2018年,中国开始对进口抗癌药实施零关税。
    影片中故事开始的2002年,慢粒白血病患者的存活率为30%,到2018年,这一比例已上升至85%。这其中是医药改革、医学研究和无数患者与医疗工作者推动的结果。就像影片中主人公所说,“今后都会越来越好,希望这一天早点到来。”
    中国对进口抗癌药实施零关税,像陆勇这样的进口抗癌药代购们将会“下线”。陆勇说:“今天的变化,跟我那个案件发生的时间,甚至跟我刚开始吃药的时候比,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中国的药品制度改革确实往前走得很快,非常快。这几年出台的政策,可能以前10年都出不了那么多好政策。政府已经拿出最大的努力,对所有肿瘤患者,肯定能减少他们的负担。”
    综合 《每日经济新闻》、中国之声、《都市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