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年05月28日] -- 生活晨报 -- 版次:[A10]

新兵连上铺的兄弟

  1999年冬天,我如愿穿上军装,来到了吉林市的一个新兵连里,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新兵生活。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面孔,丝毫没有妨碍战友们热烈而又羞赧的寒暄,大家互相询问姓名和老家。虽说刚刚相识,但大家却有说不完的话。“兄弟,我叫王树文,吉林白山的,以后咱们就是上下铺啦,要互相照应。”一连串东北话进入我的耳朵里,我趴在铺上看着下铺的他,他也看着我,看得出来他脸上略带腼腆。
    我仔细端详着他。他长着一张瘦国字脸,皮肤黑里带红,就像黑土地;他的眉毛又黑又浓,又黑又亮的眼睛透着东北汉子的真诚。他说话时全身会有节奏地动着。“我叫金峰,来自山西。”接着他伸出右手说:“以后俺们就是战友了。”我笑了笑握住他的手。
    新兵连的生活是紧张的,每天都很充实,但又是那么难熬。大家每天除了训练、学习、吃饭外,最重要的事就是睡觉。
    有一天,下铺王树文慢性阑尾炎复发,住到部队卫生队输液治疗,我们都很羡慕他能好好睡几天觉。我心里也盼望着自己能生病住到卫生队。
    没想到几天后,我的“愿望”就实现了。一天晚上,我突然上吐下泻,还伴有发烧。战友们都吓坏了,急忙把我送到卫生队。我被确诊为急性阑尾炎,医生立即就给我做了手术。因为我手术后需要有人陪护,新兵连首长就把这个工作交给了王树文。我们两个又因为阑尾炎住在同一个病房。也正是在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更加熟悉了。
    因为王树文是东北人,通过他的讲述,我对东北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后来我们又谈起对以后的打算。王树文告诉我:“我或许只当两年兵,然后会回家乡工作。”我说:“我来自农村,刚开始是想来部队考学、提干,没想到部队生活这么艰苦,也想当两年兵就复员。”王树文听后却一直鼓励我要在部队好好干,一定要通过当兵改变自己的命运。末了,王树文还告诉我一个消息:新兵训练结束后他可能会被分到其他部队。”我知道这就意味着也许我们相处的时间仅有这几个月,说到这里我们都沉默了。“你们东北人是不是说话都是一个调,都能演小品?”我首先打破了安静,他被我忽然蹦出的问题逗乐了。于是,我们开始讨论起东北话与小品,可笑声却显得那么牵强与不自然。其实我们是想用这种方法转移分别带来的忧伤,但谁也没有说出来。
    一周后我就拆线出院回到了新兵连,因为做了手术,班长让我和王树文调了铺位。由此,我从上铺到了下铺,他便成了我的上铺。
    三个月的训练结束后,王树文果真被分到其它的地方。从此,我们再未谋面,不过听说他两年后确实退伍了。我们相处的时间是那么短暂,却是难忘的。 金峰(运城市绛县公安局交警大队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