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书即事》
(虽有意致力于世道的升平,)
无功答圣明。
(愧无功报答今上的圣明。)
灰心缘忍事,
(心灰意冷皆因为隐忍太多,)
霜鬓为论兵。
(鬓发斑白却还得论武谈兵。)
道直身还在,
(守正不阿但所幸此身仍在,)
恩深命转轻。
(皇恩深厚也只好将老命看轻。)
盐梅非拟议,
(担当重责并非原初的本意,)
葵藿是平生。
(葵花向阳的赤诚已洒尽终生。)
白日长悬照,
(朗朗青天固然是白日常照,)
苍蝇谩发声。
(总难免污浊的苍蝇嗡嗡有声。)
嵩阳旧田里,
(选一方嵩山之南的老旧田宅,)
终使谢归耕。
(我终将辞官归去解甲耕耘。)
注释
诗中的“道直身还在”,有恪守正道、总算躲过劫难之意。唐文宗大和九年,即公元835年,新晋宰相李训等获得文宗认可,密谋诛灭控制朝政的宦官仇士良集团。李训假借观览“祥瑞”甘露之名,将仇士良等诱骗至禁卫军衙门后院,但不慎泄密,双方展开激斗。宦官集团虽有死伤却劫持文宗成功,随即假借诏命大举反扑,李训与众多朝臣以及无辜民众千余人被杀,酿成史称“甘露之变”的惨烈血案。裴度远在洛阳幸未遭难。
“盐梅”典出《书经》,有成语“盐梅之寄”,比喻承担重任。“葵藿”典出三国曹植的“若葵藿之倾叶太阳”,比喻一心向往所仰慕的人或下对上的忠诚。
裴度以此诗,叙说了自己毕生的抱负与遗憾、节操的正直以及隐忍的无奈,表达了不惜高龄统兵、忠心报君的意向,也流露了对小人的藐视与最终回归田园的期冀。但裴度赴太原就职仅一年多,就因病重返归长安,未过数月即溘然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