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名臣的暮年抒怀：裴度《中书即事》

　　张恒
　　唐代名臣裴度，绛州闻喜人，出身于世代诗书簪缨的河东裴氏家族。据说，裴度原本“质状眇小，相不入贵”，某相士甚至断其可能“饿死”。
　　某次，裴度游览佛寺，发现有丝织包裹遗落栏杆，即刻收起等待，“至暮”无人。次日，裴度又到原地等待，终于有一妇人“疾趋而至”。原来，该妇人筹借了价值“千余缗”的两条玉带、一条犀带，准备馈送要人解救无罪下狱的父亲，前来“祈祝”时遗失，所以对裴度感激涕零，“请留其一”报答，裴度“不顾而去”；异日再逢相士，顿时惊叹其积了“阴德”，必定“前途万里”。
　　唐德宗贞元五年，即公元789年，25岁的裴度高中进士。到元朝，关汉卿据此编写了杂剧《山神庙裴度还带》，并让妇人变成姑娘，与状元裴度结为夫妻，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
　　裴度中进士后，因“忠于事上”“操守坚正”“勋德”不凡快速升迁，官至刑部侍郎。当时，地方藩镇军阀势力膨胀，常常抗拒朝廷，淮西藩镇吴元济等甚至发动叛乱，唐宪宗主张发兵征讨，宰相武元衡与裴度竭力支持，招致忌恨。
　　是年夏六月三日，元衡凌晨上朝时突被藩镇唆使的一帮刺客拦截。乱箭射来，灯笼打灭，元衡肩膀负伤，护卫“格斗不胜”，刺客冲了过来棒击元衡，使其坠马落地进而杀害，削走颅骨而去。与此同时，裴度也受到另一帮刺客袭击。刺客连出三剑，刺中裴度头部，裴度坠马落入沟中，护卫被砍断了手。刺客以为裴度必死，没想到，裴度有硬帽遮挡受伤不重。面对如此挑衅，裴度并未惧怯，三天后即受命继任宰相，督军出发征讨。那篇选入教科书的《李愬雪夜下蔡州》生擒吴元济的奇袭战例，幕后的统帅就是裴度。因此，随军出征的韩愈为之撰写了《平淮西碑》赞颂。
　　裴度肩负“国之安危”多年，声望几乎等同平定“安史之乱”的郭子仪，但也数次陷入朝中党争，一度担心功高惹祸，于是寄情逸乐，避论政事，就有人搜罗歌妓敬奉。有一位受任的八九品小吏，赴任途中遇盗丢失了官方文书，家乡的未婚妻又被州官强逼献于裴度相府。某日，裴度“微服出游”时在旅店偶逢小吏，听他含泪诉说“苦事”。
　　第二天，忽有官仆来旅店急召小吏进相府，小吏发现厅堂所坐那人正是旅店偶逢之人，吓得惊恐万状，跪地谢罪，“拜伏流汗，不敢仰视”。裴度却说，“昨见所话，诚心恻然”，立刻为之补授文书，将未婚妻送往旅店团聚，又赠钱“千贯”助其赴任。这段轶事，后来被演绎为话本小说《裴晋公义还原配》，收入明代冯梦龙编纂的《喻世明言》。
　　唐文宗开成二年，即公元837年，年过古稀的裴度，以二品中书令受命出任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其间，写下了《中书即事》一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