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扇有风从容度夏

　　炎热夏季，倘若有凉风拂面，该有多惬意。某日，忽然想起远逝的岁月中，无风的环境下，如果想招来凉风，唯一的办法就是轻摇扇子了。
　　在乡下老家，说到扇子，基本指的是芭蕉扇。蒲扇也有，但小、软乎，风力比不了芭蕉扇，不是首选。每每家里买来新的芭蕉扇，母亲都会用布包裹扇边，这样，扇子会结实许多，寿命也会长许多。
　　使用扇子最多的，当是父亲。傍晚时分，父亲下工洗漱完毕，坐在院子里歇凉，大大的芭蕉扇就成了他唯一获得凉感的方式。有时候，他看到吆喝逗闹玩耍的我们，也会让我们几个轮流给他扇。小小孩童的我们，当然没有耐心，不懂均匀地使用力气，只会双手举着扇子对着他拼命扇，这个扇不动了，就换另一个。渐渐，父亲脸上的疲劳神情被微笑所代替。而我们，则趁势扔了扇子，跑到远处玩去了。
　　上学时光，小学生们也有扇子——自制的纸扇。用一张厚实的牛皮纸，从一边向另一边一反一正地折成宽度相等的长条。折完后，从中间对折、粘住，手持中间下端，慢慢撑开，就成了一面半圆形的小纸扇。这种扇子，风当然小，也只是孩童们的一种手工游戏，但有扇子的还是会招来没扇子的羡慕，纸质好的也比薄软的受青睐。
　　长大以后，知道扇子的材质和种类还有很多。1987年夏天，我到上海参会，沿途的南京、无锡和苏州成了我们一日游的首选。那时，宾馆还没有电扇，房间顶部一台吊扇，嗡嗡地转着。在苏州虎丘，我第一次见到小摊上卖的檀香扇。折扇模样，散发着檀香味的扇子骨白、细、薄，半圆的扇面上有烙铁烙上的人物、花卉等图案，手柄处吊着丝线穗子，装在一个精巧的细长条玻璃盒内。此扇芬芳宜人，盛暑可以清心，入秋藏于衣柜，有香袭衣衫、防虫防蛀之功效。我看价格不算高，立即买了几把，自用和送人。
　　后来在商店的橱窗里又看到团扇，与古代仕女图中女子手中所持一模一样，虽然精巧美丽，毕竟功效不如折扇，携带也不大方便，所以没有购买。
　　如今，檀香扇以及绢绸制品的团扇都成了工艺品，其驱热纳凉的功效消失了，或者说不被人们重视了；芭蕉扇或许也只在偏远的农村使用，城市里度夏除了电风扇外，还有空调。在现代化电力的驱动下，偌大的高层建筑只要装了中央空调，即使炎炎夏日，置身其中，俨然进入气温适宜的春秋季节。
　　当年在苏州买的檀香扇，明明记得放在家里，遍寻很久，终是未见。时代在前进，有风的小扇，大概也自觉隐入岁月烟尘，只偶尔进入记忆或梦境中，让人生出丝丝缕缕的牵念…… 张春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