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9年02月11日] -- 生活晨报 -- 版次:[A12]

赵忠祥:晚年过生日是庆祝生命的胜利

  我和我妻子对过自己的生日,都不大在意。我小时候每到生日,外婆给下碗面就过了。11岁那年,我在下学的路上曾想过:“快点长大吧,怎么老长不大?”忽然就到了23岁,工作已5年了,一天晚上和同事吃夜宵,意识到自己韶华将逝,马上二十五六,再后就三十来岁。
    过30岁生日,好像连面也没吃。我38岁生日时受过“打击”,在做一件什么事,一位小青年说:“您都多大岁数了,还干这个活儿。”那年去山上植树,小伙子们直嘱咐我:“您年纪大了,注意点儿。”我十分理解他们的关心,但很久很久都很不高兴,是跟自己不高兴,跟岁月不高兴,害得我40大寿又没过。50大寿,我姨从天津来北京非要给我做寿。那还是49周岁,就提前过50大寿了。阿姨、二姐、张美珠和我及犬子到饭店订了一桌饭,连酒都没喝,算做了一次大寿。
    过了50岁就觉得年过半百,一切看淡吧。为此杨澜倒是经常说我:“您不要老觉着自己老,您得努力干活儿,努力上进,快乐生活。”当然,我50岁至60岁期间干得挺好,还出了两本书。只是一提过生日,就不太开心。记不住五十几岁,在上海工作时,杨澜吴征两口子给我过了一次生日。她订了一个晚宴,还请了一些朋友。在晚宴上我才想起这一天是我生日,我感到一种浓浓的友情。马上要到2002年了,范曾从巴黎打来电话:“忠祥,我过几天回北京,给你过生日,60岁了,庆祝一下。”
    我有生以来,除家人外,杨澜和范曾替我办了两次生日庆贺的晚宴。为我60岁生日,范曾给我画了一幅4尺整纸的课徒图,让人精心裱好,送到我家。那天下午,他又铺纸,让我画一泼墨骆驼,他题了款,又四尺竖开写了一副对联。那天我真的不但很开心,而且从这一天开始心态变了。
    按传统观念,60岁为一个甲子,生命的一个轮回周期。小时候为盼快快长大而焦急,二十多岁以后就为一天天变大、变老而苦恼。到了60岁那一天,我仿佛顿悟,我盼着下一个生日的来临,虽不惊动友人做寿,但自己要庆祝一下,庆祝年过六旬后的每一年,庆祝我的有生之年又延长了一岁。晚年过生日就是庆祝生命的胜利。生命的胜利就是活好每一天,接着做贡献,开心伴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