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年11月28日] -- 生活晨报 -- 版次:[A1]

等了两个月终于装了电话恨不得告诉所有人

  讲述者:王春兰出生年月:1950年4月所在地:太原市杏花岭区
    时代的变化在通信上。
    40年前,书信和电报是老百姓通信的纽带;今天,“人手一机”承担了维系感情的重任。通信方式在形式、技能方面的更迭,为改革开放壮丽画卷增添了精彩的一笔。1978年,王春兰是28岁的姑娘,她用书信和电报与亲人交流感情;1996年,她46岁,家里装上了固定电话;2008年,她买了第一部手机;如今,她用智能手机上网。40年来,王春兰通信方式的“进化”,紧跟着改革开放的步伐。
  邮递员喊父亲的名字我们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我们这代人,年轻的时候都是用书信联系感情。那会儿,看到身穿绿色工服、骑自行车走街串巷送信的邮递员就特别亲切,即便没有我的信,也想上去打个招呼。
    至今,我家还保存着那时远在阳泉的叔叔、姨姨和远在尼泊尔工作的弟弟写来的信。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如今的我经常能想起过去,也常拿出来看看那些书信。那些书信的信封、纸张和行文方式都留着那个时代的印记。信中记录最多的就是思念、家人情况和工作。每次阅读,都能让我的思绪回到那个简单、忙碌的年代。
    那时候,每当父母思念远方的亲人时,我就会帮他们写一封信。为了不浪费几分钱的邮票,每次写信,都要花上半天甚至是一天时间写上好几页信纸。写完信,去邮局买上信封和邮票,把信纸折上四折,小心翼翼地塞进信封里。往信筒里塞信之前,还得再次确认一下信封封好了没,邮票贴好了没。
    寄完信后的前两天,会琢磨对方是否收到信了,再过两天就盼望着快点儿收到回信。等回信的日子里,那个焦急的心情真的难以形容。每天只要听到邮递员自行车的铃声由远到近,就会心跳加快,不由自主地往外跑,想让邮递员看到我,别忘了送我的信。
    除了书信,那个时代迎泽大街上的电报大楼彻夜灯火通明,“滴滴、滴滴”的发报声响彻大楼,人们有急事时便可以发电报。电报是按字收费的,发一个字几毛钱,对于那会儿的老百姓来说,算是重金了。因此,普通老百姓只有家里有急事了才会发电报,而且不会像书信一样,洋洋洒洒写好几页,都是几个字结束。如果自己不会写,电报大楼里还有工作人员指导,不会让你多花一分钱。
    我清楚地记得,1980年的一天晚上,邮递员在楼下喊父亲的名字。母亲就想到应该是家里发来了电报,担心家里出了事。因为一般写家书都是写我的名字,只有发电报才会写父亲的名字。那时父亲还没回家,我急忙跑了下去,母亲也跟着出了门。电报是叔叔发来的,上面就几个字:“母亲生病,请速回。”第二天早晨,父亲就带着母亲和我,坐着最早的一班长途车赶回了阳泉。
  等了两个月安了一部固定电话
    到了20世纪90年代,通信工具已悄然发生了变化,好多人家安装了电话,街边也出现了公用电话和插卡电话,有钱的人还配上了BP机。那会儿要想装部电话,最长要排一年的队。
    1996年春节,我们初中同学聚了一次会。和一位关系不错的同学闲聊,得知她的妹妹在电信局工作,我就想拜托她帮忙给我家装一部电话。虽然早有安装电话的念头,可因为好久不联系,怕被拒绝,那天我就没有提。
    两个月后,这个同学来我家做客,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说出了口。没想到,同学非常爽快,当下就答应了。过了两天,同学就带着我去电信局交了3200元的初装费,并登记了信息、排上了队。等待安装电话的时间长达两个月,那两个月,我每天都不敢轻易出门,买菜、打奶都是跑着去,生怕安装的工作人员上门了,我却不在家。
    6月份的一天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联播刚开不久,我就听到了敲门声——那天早上,我就有预感,电话安装工人会上门安装电话,因此我看电视时特意将音量调到很低。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我匆匆地穿上拖鞋就往门口跑。开门后,看到工作人员拿着一部崭新的电话机和一捆电线站在门口,我兴奋地把他们迎进门。在工作人员安装电话期间,我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递烟、打火,就盼望着我们家的电话赶紧接通。工作人员安装完毕后,把我家的电话号码写在了电话本上。随后,我赶紧给同学打了个电话,感谢人家帮忙。
    送走工作人员,我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我给有电话的亲戚、朋友都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们我家里装了电话;第二天还把电话号码告诉了所有认识的同事……如今回想,当时我对安装电话的热衷已达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了。
  为买智能手机对着女儿撒起了娇
    2008年,小外孙女上了幼儿园,我也闲了下来。我是个闲不住的老太太,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就想每天都出去转转。可因为没有手机,有几次,二女儿和女婿突然有事不能接孩子,给我家打电话却找不到我。之后,我便跑到联通营业厅,花200元钱买了一部小灵通。这下方便多了。
    2016年,我去一位老同事家做客。她的老伴儿给我开的门,老同事则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我好奇地凑了上去。老同事说,因为有了智能手机,和亲戚、朋友联系时不用再打电话了,只要发条微信就可以。我当即对微信产生了兴趣。那天回到家,我就打电话给大女儿,要她周末陪我去买手机。
    那个周末,我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毕后,大女儿正好进门。还没等她换鞋,我就拉她出了门。在大南门逛了一上午,我看上了一部1600多元的智能手机。大女儿觉得内存太小,想让我再看看其他款,可我当时就像着了魔似的,她越不让我买,我就越要买。我站在柜台前不走,大女儿拉我,我就和她撒娇。大女儿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给在一家通信公司上班的侄女打电话,侄女掰开了揉碎了对我好一顿劝说,并答应第二天就帮我从她单位买一部内存大,外观漂亮,价格又实惠的手机,我才罢休。现在想想,那时真像个无理取闹的老小孩。
    如今,我有两部智能手机和一部iPad,每天都能通过微信和老朋友叙旧,结交新朋友,还能在手机上看各种新闻。我真是个幸福的老太太。
    晨报记者乔静涛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