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教师节

　　我刚当上教师的第10天就撞上了中国第一个教师节。那是1985年9月10日，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教务处大喇叭宣布全体教师集中开会。在会议室，会计给每位教师发了一张10元钱的钞票，说这是福利。我有些颤抖地接过那张“大团结”，欣喜若狂。我想，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国家发的钱，得回去交给母亲，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5天以后，会计又给我发了工资：4张大团结，一张伍元券，两张两元券，装在信封里递给我。这是我职业生涯头一个月的工资。我去学校食堂交了10元钱的伙食费，又把教师节发的10元钱补装到信封里，小心地装进了上衣口袋。周末下午，我花2元钱坐公共汽车回家，一进门就把信封交给母亲：“妈，我领上工资了！”“哟！这么多钱？我娃可挣上国家的工资啦！”母亲高兴地说，“留下10块钱就行，其余的你装身上，一个人在城里，可别舍不得！”“你们留20块钱吧，过教师节我还发了10块钱呢。”母亲冲着里屋喊了一句：“他爸，有娃这20元钱，买化肥、种子的钱都不用你发愁了……”
　　　　1986年暑假我没有休假，时任洪洞县城关联校（现城关教办）的刁校长要我留在学校帮忙。那个暑假，我就在刁校长家里搭伙吃饭。一个暑假下来，我同刁校长老俩口已亲如一家了。这年教师节，我领到了20元钱奖金，还被评为县级教学能手，为学校争了光。为此，我又得到20元奖金。那年全国教师普调工资，每个教师都涨了一级工资。之前我每月领45元，之后每月领56元5角。
　　　　教师节后的一天下午，我去刁校长办公室串门，见他门口停了辆摩托车，知道有客人来了，就赶紧跑进去帮忙沏茶待客。出门时，我听见刁校长对那客人说：“这娃娃不错，才19岁，挺勤快，写得一手好字，能干着呢。”客人走后，刁校长喊我过去说：“你明天早上八点去教育局报到，见刚才那个人，他是教育局新来的兰局长，我推荐你去教育局上班了。”我顿时傻了。
　　　　第二天我就见了兰局长，他一见我就转头对屋里的一个大个子说：“刁校长说的就是这娃，让他先去办公室守班锻炼锻炼。”大个子立即带我进了间大办公室：“今后你归我管，这就是你的办公室，这是门钥匙，这是公章柜子上的钥匙，没有兰局长签字和我打招呼，谁要公章都不能盖。电话要做好记录，不懂就问我。好好干！”
　　　　如同做梦一样，我突然就成了教育局办公室的内勤干事。周末回家告诉母亲，母亲激动地说：“听头儿的话，好好干活，不要偷懒。”那天，母亲带我去镇上，把我带回家的30元钱存进了信用社，说“过几年娶媳妇时有大用处”。之后又去镇供销社给我买了双“三接头”皮鞋。回家的路上，母亲边走边念叨：“这教师节就是好！又多发钱，又调工作，我儿可真幸运！”程洪俊（洪洞县委组织部副部长、老干部局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