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尘瘦马天涯 不畏西风卷尽风华
临汾尧都区西边的山叫姑射山,属于吕梁山脉,靠南的一支是平山,也就是龙子祠泉水西边的山,所以龙子祠水又叫平水;靠北的一支,是九孔山,也有叫尧山的,人们俗称西山,也就是家乡“帽刘村”西边的山。
从刘村去西山有一条路,叫石板子口,俗称口里,很深的一条沟,悬崖峭壁,十分巍峨,这不由得让人想起《西游记》里的一句话,像吕梁山洪倒下板来。这条道路西通蒲县。千百年来,是西山下边的人们上山砍荆条拾柴、驮煤挂炭的去处,是人们经济来源之一。改革开放后,人们生产谋生方式发生了变化,上山靠此类营生谋生的少了,加上路途险难,又有从北边新开的路,绕开深沟,通了公交,这条上山的道路也就渐渐荒废了。
今年夏天,我与友人相邀,进石板子口道路,爬了一次西山。
出城西行二十五里,过刘村镇土焦坡村,就到了石板子口下。石板子口已在巍峨的山边,南北两山夹一沟,沟口朝东。进山的路,在北边的山上,转过一道弯,向上走,就进了西山。
站在沟边,看着眼前的山,如人凿斧劈,大概深达五六十米的沟,就在脚下,那种震撼仿佛电影中展现的太行山。依山转弯徐徐而上,脚下的路,基本没有土,像搓衣板一棱一棱的,像是整块石头上铲出的路。
听人说,进山后有好多地方,如龙脉下、楼下、灯烛山、心主凹等,单单这些形象的名字,就能勾起无限的期待和如秋般的沧桑感。
绕山而行,向上走约半个小时,就转入往下,沿沟行,慢慢转到沟里了,路也变得窄了,两边的荆棘灌木,遮住了路,人在其间穿行,须用手拔开,手脚并用,空气也变得清新好闻。
在沟底走的时候,突然发现路北边有一座山,孤孤地杵着相连的两个山头,好像灯烛一样,上边逐渐变细,突兀而立。不用说,这就是口传的灯烛山。
在沟底继续走,有一截路变得平坦起来,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多了起来,一些黑背的蝴蝶一群群地飞,有时落到脸上,还得用手赶。
再往前走,脚下的路变成了石头,一层层的像台阶,逐级而上,很滑溜,一层层的山石就像修整好的木头板子,高低均匀,这可能是多年水冲刷的结果。
出了沟底,就变得开阔起来,天空也变得高了起来,一层层的山,也变得远了,背后是山,两边也是山,不过两边的山与后边的山,角度不同,一个是钝角,一个是锐角。身处的地方就是一个心形的山凹,这里应该就是“心主凹”了。
出了沟,顺着山路向上走,能看见农田了,应该有村庄了。一条机修的道路,很陡但很宽。等到了村里,一打听,是二驹村,距尧都区最高峰——吴老坡,就不远了,站在村里,就能看见,东南角高高的山峰就是。
这条进山的路,相传是明朝嘉靖年间的尚书张润(刘村人),为了方便家乡人进山拉煤而修筑的,俗称石板子口路。
据《临汾县志》,有《张恭 肃 公 传 》 , 张 润(1470-1552),成化六年至嘉靖三十一年,字汝霖,号西磐,临汾人,中弘治戊午解元,壬戌进士,历官工户吏三部尚书,致仕赠太子太保,谥恭肃。入乡贤祠,春秋有祭。所著有《试笔稿》。世居中刘村,少颖异,喜读书,不分昼夜,寒暑潜心向学,赅博经史,淹贯成诵,冬夜题曰,“云露迢迢睡不安,起来模糊倚栏杆。几回读罢西周传,天未明时月色蓝。”南距石板子口大概五里的七佛岩,磐山之麓有张恭肃公碑记,县志称张恭肃公读书处。
张润与同时代的社会明流儒学大师、抗倭英雄唐顺之,文学家王九思、状元康海、学者崔铣交好。为其所请,这些社会名流为其撰有《大观堂记》 《柳屏精舍记》 《尚友山堂记》 《山云亭记》,这些文章见于民国十年(1921年)《临汾县志续编》。
孔子曰仁者乐山。走在无数先人躬身走过的路上,感受传承的气息,乐在怡然、在天然,更在感觉先辈们孜孜以求,相互帮扶,走过平凡的岁月。在这一刻,仿佛巍峨的山,有了言语,静默的石头在诉说千年的风雨。山给予力量,我仿佛看到了那些在山间路上驮煤的人结伴而行,路就在山上,路就在心里。风雨千年,山不变、人亦未变,山是人与自然相通的灵处,路是行走的远方。
行不远,不知艰辛,路虽远,通则达。前进是动力,方向是目标。于是有诗一首,身处青山山更山,放下山水尽自然。行走行走,我是一匹修行的马。踏尘瘦马天涯,不畏西风卷尽风华。 (作者单位系临汾铁路运输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