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5年07月28日]
-- 智慧生活报 --
版次:[A8]
山河表里秀诗心一片丹——前贤咏晋留题译讲之三十五
傅山之子的精彩诗章：傅眉《古柏歌》
张恒
古柏就是太原名胜晋祠的两株著名的周柏，一株名齐年柏，一株名长龄柏，据测算植于周朝初年，树龄将近3000年，树围可达五六米。欧阳修游晋祠时，就曾以“地灵草木得余润，郁郁古柏含苍烟”盛赞其美。但专门为古柏作诗的不多，长篇之作更是寥寥无几，三晋名士傅山之子傅眉所作的《古柏歌》就是最长的一篇，也是非常精彩的一篇。
傅眉（1628年—1683年）承继家学，也是当时有名的诗书画家。傅眉自幼聪颖而且“力学”不倦，“每日出樵”打柴必“置书担上”，稍有憩息就认真“把读”。傅山常行医各处“卖药四方”，傅眉总是与其“共挽一车”，傍晚抵达旅店，立即燃灯“课读”，绝不偷闲。所以，傅眉精通文献，知识渊博，与人叙谈“古今治乱”“用兵成败”之道等，每每“言之凿凿”“滔滔不尽”。其诗文书画均皆出色，所绘山水仿效傅山风格，古朴之中时见真趣。傅山有些出售的字画与应酬字画，不少都是傅眉代作。有人认为傅眉字不及尊翁，画则“隽巧过之”。
清圣祖康熙二年（1663年），山西布政使王显祚尊敬傅山，曾为其购买住宅一所，就是太原傅家巷四号院，一直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院子仍在，可惜今已无存。
傅山在世时，几度隐居太原风景胜地晋祠，云陶洞就是主要住处，同时留下了一些诗作与题词，晋祠名泉难老泉亭的“难老”二字与吕祖阁神龛楹联“日上山红，赤县灵金三剑动；月来水白，真人心印一珠明”等都是傅山所书所撰。当时，傅眉也陪同傅山隐居晋祠，《古柏歌》可能就是此时的诗作。
《古柏歌》是专门礼赞古柏之作，也是礼赞古柏最完美的篇章。傅眉借以表达了与乃父一样虽经风雨磨难依旧坚守天道、顺乎自然、俯仰不受制于人的志向旨趣。
《古柏歌》
晋祠众木临水多，
（晋祠的树木临水最多，）
青杨白柳交枝柯。
（青杨树白柳树枝繁叶茂交织如梭。）
不能老大作妩媚
（比妩媚论婀娜虽不够数一数二，）
此两柏树可奈何？
（这两株古柏的情状可又如何？）
左柏劫铜纽铁起，
（看左柏仿佛揪着铜扭着铁坐地而起，）
老龙出没教其子。
（又好像盘旋出没的老龙训教龙子。）
攫云搏雨岩阿幽，
（潜身于弯曲的山凹拿云斗雨，）
解牙蜕角风尘里。
（千年风尘磨秃了锐角稀疏了牙齿。）
造物怂恿其笃生，
（幸蒙造物主特别的厚爱独享长生，）
旁人诋娸为半死。
（却有人谰言妄议你已经半死。）
右柏绝倒人莫嗔，
（看右柏扑倒在地莫要吃惊，）
材与不材稳放身。
（似这样似材非材顺其自然更宜全身。）
重根拗捩通心直，
（重重的根系盘结而内心通达竖直，）
小节脱略碍眼新。
（无拘束的小枝小节排开抢眼的簇新。）
自是气力凭压物，
（从此后听凭自己的气力横压他物，）
岂其颓委依倚人。
（又何必东倒西歪还得靠人支撑。）
左柏右柏幽影寒，
（左柏右柏啊幽幽的树影如此清寒，）
客子徘徊于其间。
（寄居的访客流连忘返徘徊此中。）
右柏左柏幽影淡，
（右柏左柏啊幽幽的树影如此清淡，）
客子歌罢高云散。
（寄居的访客唱罢高天里云也飘空。）
注释
诗中，“劫铜纽铁”是形容古柏奇崛刚劲，“解牙蜕角”是形容古柏的衰老之状；“笃生”指生而得天独厚，“诋娸”指诋毁丑化。从诗中看，当时一株古柏虽倒另一株尚立着，今已两株俱倒，但远端枝杈上仍年年缀满新生绿叶，与傅山题写的“晋源之柏第一章”碑刻相映生辉，仿佛倾诉着远去的岁月沧桑。
“材与不材”指处于有用无用之间；《庄子·山木》篇中称，“庄子行于山中”“见大木枝叶盛茂”，但伐木者止步“不取”，问何故？答因“无所可用”，庄子叹曰“此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庄子出山后投宿旧友，旧友令童仆杀鹅款待，童仆问鹅“其一能鸣，其一不能鸣”，该杀哪只？旧友说“杀不能鸣者”。次日上路后，弟子问庄子，“山中之木以不材”而“终其天年”，那只鹅却“以不材死”，那么“先生将何处？”庄子回答我“将处乎材与不材之间”，接着又阐发一番宏论，核心就是顺应自然、随势进退，方为护身避害的两全良策。
制图 张丽霞
古柏就是太原名胜晋祠的两株著名的周柏，一株名齐年柏，一株名长龄柏，据测算植于周朝初年，树龄将近3000年，树围可达五六米。欧阳修游晋祠时，就曾以“地灵草木得余润，郁郁古柏含苍烟”盛赞其美。但专门为古柏作诗的不多，长篇之作更是寥寥无几，三晋名士傅山之子傅眉所作的《古柏歌》就是最长的一篇，也是非常精彩的一篇。
傅眉（1628年—1683年）承继家学，也是当时有名的诗书画家。傅眉自幼聪颖而且“力学”不倦，“每日出樵”打柴必“置书担上”，稍有憩息就认真“把读”。傅山常行医各处“卖药四方”，傅眉总是与其“共挽一车”，傍晚抵达旅店，立即燃灯“课读”，绝不偷闲。所以，傅眉精通文献，知识渊博，与人叙谈“古今治乱”“用兵成败”之道等，每每“言之凿凿”“滔滔不尽”。其诗文书画均皆出色，所绘山水仿效傅山风格，古朴之中时见真趣。傅山有些出售的字画与应酬字画，不少都是傅眉代作。有人认为傅眉字不及尊翁，画则“隽巧过之”。
清圣祖康熙二年（1663年），山西布政使王显祚尊敬傅山，曾为其购买住宅一所，就是太原傅家巷四号院，一直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院子仍在，可惜今已无存。
傅山在世时，几度隐居太原风景胜地晋祠，云陶洞就是主要住处，同时留下了一些诗作与题词，晋祠名泉难老泉亭的“难老”二字与吕祖阁神龛楹联“日上山红，赤县灵金三剑动；月来水白，真人心印一珠明”等都是傅山所书所撰。当时，傅眉也陪同傅山隐居晋祠，《古柏歌》可能就是此时的诗作。
《古柏歌》是专门礼赞古柏之作，也是礼赞古柏最完美的篇章。傅眉借以表达了与乃父一样虽经风雨磨难依旧坚守天道、顺乎自然、俯仰不受制于人的志向旨趣。
《古柏歌》
晋祠众木临水多，
（晋祠的树木临水最多，）
青杨白柳交枝柯。
（青杨树白柳树枝繁叶茂交织如梭。）
不能老大作妩媚
（比妩媚论婀娜虽不够数一数二，）
此两柏树可奈何？
（这两株古柏的情状可又如何？）
左柏劫铜纽铁起，
（看左柏仿佛揪着铜扭着铁坐地而起，）
老龙出没教其子。
（又好像盘旋出没的老龙训教龙子。）
攫云搏雨岩阿幽，
（潜身于弯曲的山凹拿云斗雨，）
解牙蜕角风尘里。
（千年风尘磨秃了锐角稀疏了牙齿。）
造物怂恿其笃生，
（幸蒙造物主特别的厚爱独享长生，）
旁人诋娸为半死。
（却有人谰言妄议你已经半死。）
右柏绝倒人莫嗔，
（看右柏扑倒在地莫要吃惊，）
材与不材稳放身。
（似这样似材非材顺其自然更宜全身。）
重根拗捩通心直，
（重重的根系盘结而内心通达竖直，）
小节脱略碍眼新。
（无拘束的小枝小节排开抢眼的簇新。）
自是气力凭压物，
（从此后听凭自己的气力横压他物，）
岂其颓委依倚人。
（又何必东倒西歪还得靠人支撑。）
左柏右柏幽影寒，
（左柏右柏啊幽幽的树影如此清寒，）
客子徘徊于其间。
（寄居的访客流连忘返徘徊此中。）
右柏左柏幽影淡，
（右柏左柏啊幽幽的树影如此清淡，）
客子歌罢高云散。
（寄居的访客唱罢高天里云也飘空。）
注释
诗中，“劫铜纽铁”是形容古柏奇崛刚劲，“解牙蜕角”是形容古柏的衰老之状；“笃生”指生而得天独厚，“诋娸”指诋毁丑化。从诗中看，当时一株古柏虽倒另一株尚立着，今已两株俱倒，但远端枝杈上仍年年缀满新生绿叶，与傅山题写的“晋源之柏第一章”碑刻相映生辉，仿佛倾诉着远去的岁月沧桑。
“材与不材”指处于有用无用之间；《庄子·山木》篇中称，“庄子行于山中”“见大木枝叶盛茂”，但伐木者止步“不取”，问何故？答因“无所可用”，庄子叹曰“此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庄子出山后投宿旧友，旧友令童仆杀鹅款待，童仆问鹅“其一能鸣，其一不能鸣”，该杀哪只？旧友说“杀不能鸣者”。次日上路后，弟子问庄子，“山中之木以不材”而“终其天年”，那只鹅却“以不材死”，那么“先生将何处？”庄子回答我“将处乎材与不材之间”，接着又阐发一番宏论，核心就是顺应自然、随势进退，方为护身避害的两全良策。
制图 张丽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