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表里秀诗心一片丹——前贤咏晋留题译讲之十
消逝寒泉的雅趣写照:李频《游冽石》
晚唐诗人李频,睦州寿昌人,即今浙江建德人。少年时,李频聪颖“秀悟”精于“记览”,“于诗特工”。唐宣宗大中八年,即公元854年,李频举进士,被授武功县令。
武功位于都城长安附近,不少居民是京师禁卫军的成员,往往横行不法,地方官也无可奈何。有个神策军军官,拒交赋税“六年不送”仍招摇闾里,李频设计将其“械送”入狱,上书报其“宿恶”获准处死,“豪滑”之徒从此“大惊”,“屏息奉法”再不敢胡作非为。未久,县风“大治”,“京畿”附近受益良多,唐懿宗特赐李频“绯衣银鱼”(四五品官才可拥有的服饰)予以嘉奖。
李频举进士前曾以长安为中心居住北方多年,也曾游览各地,到过太原,留下了诗作《游冽石》。
冽石指的是太原上兰村旁的冽石山,也是汾河进入太原盆地的出山峡口。当年,山中清泉不息,水温甚低,十分甘冽,有“寒泉”之称。“冽石寒泉”为古晋阳八景之一,泉稍下游就是迄今犹存的窦大夫祠,可惜后来寒泉断流,幸有李频之作,为当年的此处描绘了一幅景色清幽的精美写照,才能使后人感受那令人迷醉的雅趣。诗与白话译读如右。
注释
诗中的窦大夫即春秋末期的晋国大夫窦犨,封地“狼孟”在今太原北郊与阳曲县一带。据传,窦犨在这里筑过三交城,还修坝阻洪,开渠导水,扩展农田,广惠于民。但因不满晋国当权重卿赵简子的所作所为,公元前494年被杀。此时,孔子正欲“西见赵简子”而前往晋国,到了黄河边听到消息非常悲痛,临河长叹“美哉水洋洋乎!丘之不济此命也夫”(这么美的河水我不能过了,这是命啊),发了一通牢骚后,孔子又亲作琴曲《盘操》弹奏,致哀窦犨,随之怅然回车离去。
诗中的“羊裘叟”借指东汉著名隐士严光。严光字子陵,“会稽余姚”,即今浙江绍兴一带人,早年与光武帝刘秀“同游学”,但刘秀夺取天下后却“变名姓隐身”了。刘秀令各地“物色访之”,“遣使”恭请三次“而后至”,刘秀亲临馆舍拜见,严光却卧而“不起”,刘秀“抚光腹”(拍着他肚子)说,“咄咄子陵”,难道不能助我治理天下?严光“张目熟视”刘秀,言“士故有志,何至相迫”,坚决回乡退居富春江边,垂钓自适,成为我国古代声誉超级的高士。
从李频诗作看,至少在唐代此地就有了纪念窦犨的建筑,周边水光山色美得令人神往。又据记载,宋神宗元丰八年,即公元1085年,“六月二十四日汾水涨溢”,窦犨“旧庙”损坏“遂易今庙”,乡人每有“祈求”灵应“屡获”。于是,地方官“敷奏”皇上,御赐庙额“英济侯”,言其“生而英灵死而济物故也”,民众俗称“冽石大王”。现存窦大夫祠为元顺帝至正三年,即公元1343年重修,是全国重点保护文物。寒泉虽已无,但祠与附近以古晋阳八景之一“崛山围红叶”著称的崛山围山,仍属非常出名的旅游胜地。 制图 张丽霞
《游冽石》
游访曾经驻马看,
(游访此地我曾经停下马儿观看,)
窦犨遗像在林峦。
(窦大夫的遗像供奉在林木萧森的山间。)
泉分石洞千条碧,
(石洞分隔的清泉流淌成千百条碧绿,)
人在冰壶六月寒。
(人在六月却仿佛消受着冰壶贴身的轻寒。)
时雨欲来腾雾霭,
(或如同及时雨正要来升腾起团团冷雾,)
微风初动漾波澜。
(或如同微微风刚刮过摇荡开层层波澜。)
个中若置羊裘叟,
(这其中若有位披着羊皮短褂的老翁,)
绝胜当年七里滩。
(绝赛过严子陵当年垂钓的七里长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