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4年11月04日]
-- 智慧生活报 --
版次:[A8]
山河表里秀诗心一片丹——前贤咏晋留题译讲之三
乱世枭雄的远征悲慨：曹操《苦寒行》
张恒
在我国历史上，曹操是一位勋绩显赫但史家评论非常悬殊的人物。后世对其毕生行状的概括，最著名的就是《三国志·武帝纪》注释中所引的那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其实，真正配得上枭雄称号的，最当之无愧的应该是曹操。
曹操的诗文冠盖一时，先后“御军三十余年，手不舍书”，每“登高必赋”，“及造新诗”就令人“被之管弦，皆成乐章”予以演奏，传世之作不多而篇篇堪称精品。终其一生，曹操作为诗家内心充满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和复杂的精神世界，一定程度反映了当时生灵涂炭的凄惨和不幸。诗作《蒿里行》里，“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就是令人扼腕的名句。
东汉末年，豪强袁绍的外甥高幹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全才将领。袁绍占据北方时委任高幹为并州牧，主管今山西太原一带先后七年多，治绩也很卓越。
汉献帝建安九年，即公元204年，曹操攻克河南邺城，高幹迫于情势请求投降，曹操仍命其为并州刺史。第二年，曹操征讨乌桓，后方空虚，高幹乘机叛变，进占上党（今山西长治一带），又举兵扼制要隘壶关，还企图袭取邺城。曹操派兵“击之”，高幹据守壶关顽强抵抗，久攻不下。
建安十一年，即公元206年夏历“春正月”，曹操亲自“仗钺征伐”，就是举着天子节旄率军出击，直逼壶关。在翻越太行山的征途中，曹操挥笔赋就了著名的《苦寒行》。诗与白话译读如右。
曹操大兵抵达壶关后，连续围攻数月才破城，高幹辗转多处借兵反击，均告失败。在走投无路之际，又欲南下荆州投奔与曹操对立的刘表，行至上洛（今陕西商洛一带）时，被当地的都尉捕获处死。
北上太行山，
举兵北上太行山，
艰哉何巍巍。
巍巍太行何艰险。
羊肠坂诘屈，
羊肠小道崎岖颠簸难行走，
车轮为之摧。
损坏了的车轮一片凌乱。
树木何萧瑟，
树木遍野竟是如此的萧瑟，
北风声正悲。
惨烈的北风搅动了刺骨的严寒。
熊罴对我蹲，
更无奈熊罴常当道，
虎豹夹路啼。
虎豹的咆哮就回荡在路边。
溪谷少人民，
山谷荒凉人烟稀少，
雪落何霏霏。
纷飞的大雪啊滚如绵。
延颈长叹息，
仰天引颈长叹息，
远行多所怀。
远行征战多思念。
我心何怫郁，
无边的郁闷顿时笼上了心头，
思欲一东归。
真渴望抛却这万马千军返回家园。
水深桥梁绝，
急流断桥阻绝了去路，
中路正徘徊。
犹豫焦灼中更觉得举步维艰。
迷惑失故路，
迷途转向啊东奔西颠，
薄暮无宿栖。
暮色苍茫里还不知何处可安眠。
行行日已远，
身后的落日越走越远，
人马同时饥。
人困马乏饥肠辘辘好熬煎。
担囊行取薪，
唯只可挑着行囊顺便捡些柴火，
斧冰持作糜。
凿开了冰块煮点儿晚餐。
悲彼东山诗，
《诗经》里《东山》的诗句突然跳入脑海，
悠悠使我哀。
刹那间勾起我不绝如缕的悲酸。
注释
诗中的“羊肠坂”是古代由河南穿越太行山出入山西的必经险道，为兵家争夺之要冲。“东山诗”指《诗经·豳风》中的《东山》篇，所表达的是远征士卒思家的怆然之情。曹操此诗，详尽描写了一路经历的艰苦卓绝，抒发了作为主帅却厌倦战争的沉重心态。通篇境界苍凉，雄奇悲慨，是一代枭雄戎马生涯的真切实录，也成为我国文学长廊中光彩熠熠的超级军旅诗章。
制图张丽霞
在我国历史上，曹操是一位勋绩显赫但史家评论非常悬殊的人物。后世对其毕生行状的概括，最著名的就是《三国志·武帝纪》注释中所引的那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其实，真正配得上枭雄称号的，最当之无愧的应该是曹操。
曹操的诗文冠盖一时，先后“御军三十余年，手不舍书”，每“登高必赋”，“及造新诗”就令人“被之管弦，皆成乐章”予以演奏，传世之作不多而篇篇堪称精品。终其一生，曹操作为诗家内心充满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和复杂的精神世界，一定程度反映了当时生灵涂炭的凄惨和不幸。诗作《蒿里行》里，“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就是令人扼腕的名句。
东汉末年，豪强袁绍的外甥高幹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全才将领。袁绍占据北方时委任高幹为并州牧，主管今山西太原一带先后七年多，治绩也很卓越。
汉献帝建安九年，即公元204年，曹操攻克河南邺城，高幹迫于情势请求投降，曹操仍命其为并州刺史。第二年，曹操征讨乌桓，后方空虚，高幹乘机叛变，进占上党（今山西长治一带），又举兵扼制要隘壶关，还企图袭取邺城。曹操派兵“击之”，高幹据守壶关顽强抵抗，久攻不下。
建安十一年，即公元206年夏历“春正月”，曹操亲自“仗钺征伐”，就是举着天子节旄率军出击，直逼壶关。在翻越太行山的征途中，曹操挥笔赋就了著名的《苦寒行》。诗与白话译读如右。
曹操大兵抵达壶关后，连续围攻数月才破城，高幹辗转多处借兵反击，均告失败。在走投无路之际，又欲南下荆州投奔与曹操对立的刘表，行至上洛（今陕西商洛一带）时，被当地的都尉捕获处死。
北上太行山，
举兵北上太行山，
艰哉何巍巍。
巍巍太行何艰险。
羊肠坂诘屈，
羊肠小道崎岖颠簸难行走，
车轮为之摧。
损坏了的车轮一片凌乱。
树木何萧瑟，
树木遍野竟是如此的萧瑟，
北风声正悲。
惨烈的北风搅动了刺骨的严寒。
熊罴对我蹲，
更无奈熊罴常当道，
虎豹夹路啼。
虎豹的咆哮就回荡在路边。
溪谷少人民，
山谷荒凉人烟稀少，
雪落何霏霏。
纷飞的大雪啊滚如绵。
延颈长叹息，
仰天引颈长叹息，
远行多所怀。
远行征战多思念。
我心何怫郁，
无边的郁闷顿时笼上了心头，
思欲一东归。
真渴望抛却这万马千军返回家园。
水深桥梁绝，
急流断桥阻绝了去路，
中路正徘徊。
犹豫焦灼中更觉得举步维艰。
迷惑失故路，
迷途转向啊东奔西颠，
薄暮无宿栖。
暮色苍茫里还不知何处可安眠。
行行日已远，
身后的落日越走越远，
人马同时饥。
人困马乏饥肠辘辘好熬煎。
担囊行取薪，
唯只可挑着行囊顺便捡些柴火，
斧冰持作糜。
凿开了冰块煮点儿晚餐。
悲彼东山诗，
《诗经》里《东山》的诗句突然跳入脑海，
悠悠使我哀。
刹那间勾起我不绝如缕的悲酸。
注释
诗中的“羊肠坂”是古代由河南穿越太行山出入山西的必经险道，为兵家争夺之要冲。“东山诗”指《诗经·豳风》中的《东山》篇，所表达的是远征士卒思家的怆然之情。曹操此诗，详尽描写了一路经历的艰苦卓绝，抒发了作为主帅却厌倦战争的沉重心态。通篇境界苍凉，雄奇悲慨，是一代枭雄戎马生涯的真切实录，也成为我国文学长廊中光彩熠熠的超级军旅诗章。
制图张丽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