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叶封弟”并非儿戏

　　开栏语：一部晋国史，半部春秋史。从即日起，本刊将按照时间轴，系统性梳理刊发山西大学文学院老教授张恒对晋国重要人物和事件的独到见解，以飨读者。

张恒
　　山西大学文学院教授，曾担任山西省政协委员、常务委员，退休后致力于山西历史文化的普及性传播，出版著作《风云晋国》《弦歌三晋》《雅颂山西》等。

　　山西，简称晋，源于3000年前周代姬姓诸侯国——晋国。晋国从小小诸侯国脱颖而出，渐渐崛起，到称霸中原，再到三家分晋……它的变革和兴衰，给了我们很多启迪，也留下不少教训。著名的故事“桐叶封弟”拉开了晋国历史序幕。《史记·晋世家》：“武王崩，成王立，唐有乱，周公诛灭唐。成王与叔虞戏，削桐叶为珪以与叔虞，曰‘以此封若’。史佚因请择日立叔虞。成王曰：‘吾与之戏耳。’史佚曰：‘天子无戏言。言则史书之，礼成之，乐歌之。’于是遂封叔虞於唐……故曰唐叔虞。”
　　这段话的大概意思是，周成王和叔虞做游戏时，把一片桐树叶削成珪的形状送给叔虞：“我用这个分封你。”对于游戏间的这句话，史佚表示，“天子无戏言”。于是，周成王便把唐地封给叔虞。“桐叶封弟”故事虽是个传说，但叔虞封唐却是事实。
　　西周初年，为更有效地巩固大统，周成王多次对同姓亲族、宗室子弟、功臣良将，甚至驯服了殷商的后裔“授土授民”，意在通过血缘之情以及忠诚者结成的网络状“蕃屏”格局，维护周王室与王都镐京一带安全，保障政权长治久安，就是所谓的“分封诸侯”。“唐”接近王都，论军事、经济均非等闲。据史料言，成王十三岁继位，叔虞封唐可能在成王十年，此时已经十八九岁，“有令德”，且勇武“善射”，曾“射兕于徒林，殪以为大甲”，就是亲手射杀犀牛，制成一套大铠甲。
　　实际上，唐叔虞姓姬名虞，成王的同母胞弟。他们的母亲是协助武王“治内”有方、“母仪天下”的贤惠王后、西周重臣姜太公的女儿邑姜。
　　所以，成王将才能杰出的同母胞弟封到了“唐”，使之坐镇冲要，就绝不可能是一次轻率儿戏，显然具有更深远的战略考虑。
　　《左传》：“定公四年，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德，以蕃屏周……分唐叔以大路、密须之鼓、阙巩、沽洗，怀姓九宗、职官五正。命以《唐诰》，而封于夏虚，启以夏政，疆以戎索。”也就是说，叔虞受封时，成王赐给他诸侯专用的“大路”豪车，威仪凛然的“密须”巨鼓，以及“阙巩”之甲、“沽洗”之钟，并为其配备了足够的辅佐部属，确定了灵活的治国纲领，即“启以夏政，疆以戎索”，允许启用夏朝的政策模式管理社会，沿袭戎人，也就是少数民族的规制法度稳定图强。
　　叔虞严格奉行，采取了诸多尊重当地传统、全力安抚民心的举措，将这片土地治理得大有起色。叔虞故世后其子燮父继位，不久后改“唐”为“晋”，史称晋侯，“晋国”之称即由此肇始。 节选自《风云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