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拉一推演奏“炉火进行曲”

　　风箱对于60、70后的人来说，再熟悉不过。那时候，农村谁家没有个风箱，就难以吃上热饭。旧时的风箱是木制的，前后各有一到两个出风口，风口上装着可以活动的小木板，左下侧也有一个出风口，风箱里的风就由这里送入灶膛，让火炉在短时间内燃得更旺，火力加大。
　　风箱内部要形成风，就需要抽拉空气的部件。一般的风箱上有两根风箱杆连接着风箱扇。需要给炉火送风的时候，就前后抽动风箱杆，带动风箱扇，像一个木头活塞，在封闭的风箱内来回运动，形成了风。当风箱杆往前推时，风箱后腔里面的遮板被空气顶住，空气被挤压到出风口进入灶膛。风箱杆往回拉时，风箱后腔的遮板松开，前遮板被顶住，空气同样被挤压进入灶膛，这样就起到了扇风吹火的作用。
　　做饭的时候，人们一般左手放柴火右手拉动风箱杆，由缓到急，如需小火就缓缓地拉，如需大火就使劲拉几下，大火、小火由拉风箱的节奏控制，长方形的风箱在推拉过程中发出“啪—达啪—达”的响声，仿佛在演奏一部“炉火进行曲”。
　　其实，除了农家烧水做饭用风箱外，铁匠铺打铁、爆米花都需要风箱来给火炉送风助燃，只不过铁匠铺用的风箱块头大一些，而爆米花用的风箱相对小一些。
　　记得小时候，做饭时，奶奶穿着蓝灰色的对襟长袄，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拉着重重的风箱，为一大家人熬稀饭、摊煎饼、煮面条。风箱“啪—达啪—达”喘着粗气，蓝色的火苗一闪一闪地在锅底蹿，暖暖的火光照着奶奶微笑的脸庞和慈祥的眼神，饭菜的香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温馨的情景叫人难以忘怀。
　　有一次，有人拉着一架子车新风箱来村里卖。风箱是用桐木做的，做工轻巧漂亮，人们争着买。爷爷想把老风箱换了，让奶奶拉风箱时省力些。奶奶不同意，爷爷执意要换，硬是把老风箱拆下来，结果新风箱尺寸小得多，风道够不上也堵不严，根本就不能用，除非拆了灶台重垒，爷爷只好作罢，奶奶心里却挺高兴。
　　那个老风箱陪伴了奶奶大半辈子，虽然笨重费力，黑不溜秋不好看，但用得久了有感情，奶奶总是舍不得换掉它。不过老风箱毕竟使用时间久了，用上一段时间，就会出毛病，而且风箱拉起来声音刺耳难听，爷爷只好动手修理风箱。两位老人为这事儿没少发生“口舌战”。
　　上世纪九十年代，奶奶去世了，老风箱也停下来了。多少年过去了，再没有人动过它。只有奶奶拉风箱时慈祥的笑脸镌刻在了时光的记忆里，难以磨灭。
记者高万军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