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难关头，你疾风而来

　　（一）“垫底的兵”蜕变成长
　　眼前的这个大男孩，看上去有点腼腆，他身材中等，长相清秀，说起话来柔声细语，讲话内容逻辑清晰、层次丰富。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感觉踏实。
　　他叫王胜，出生在太原万柏林区西铭村。他说，自己自小就很胆怯，从不敢大声说话。而父亲性格坚毅果敢，办事雷厉风行，崇尚军人。一直以来，王胜在父亲面前缺乏自信，学习成绩平平，好不容易高中毕业，那年他18岁。
　　18岁的男子，该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了。有一天，父亲说，你去当兵吧！王胜有些惊诧，甚至有些恐慌，因为觉得自己孱弱的身子，怎么也不能和“军人”联系在一起。在父亲的鼓励下，王胜鼓足勇气报名参军。结果可想而知，他没被选上。
　　王胜开始外出打工，学会了开挖掘机，在工地干活，一年的打工生涯让他成长了很多。没想到，命运向19岁的王胜抛来了橄榄枝。消防队开始大规模招兵。
　　王胜喜出望外。为了全家人的梦想，王胜再一次跃跃欲试，这一次，他成功入伍了！
　　进入新兵连，他的年纪稍稍大了一点，被同伴们戏称“老王”，但他的各项技能考核却总是倒数，成了“消防新兵连最差的兵”。三公里跑，跑到筋疲力尽，也跑不赢倒数第二名；单杠，连一个完整的动作都完成不了，更别说双杠，整个人像麻袋一般，根本就挂不上去；俯卧撑，只能勉强做十来个，但如此差强人意的成绩，已经让他累到瘫软。他成了“拖后腿的”，成了最让人看不起的“怂包”。“我真的不行吗？”王胜开始怀疑自我。但倔强的他不甘落后，更不想当个“拖后腿”的，被人贴上“怂包”的标签。于是，他疯狂地进行体能训练，他就像《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使出洪荒之力，也要给自己争气。每天一有时间，他就去撑双杠，跑不动，他就用腰带抽打自己，因此又获得一个绰号“拼命三郎”。
　　结果令人喜出望外，半年后，王胜在各项技能考核中，不仅全部达标，而且成绩名列前茅。王胜激动得热泪盈眶，他说：“只有对自己够狠，才能成功逆袭。”
　　一面自卑，一面执念，这让王胜积攒了太多的情绪。当他的自尊变得强大，内心爆发出了汹涌的力量，不能“拖后腿”的执念，让王胜有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变化，这样的脱胎换骨，成就了他“人民卫士”的光辉形象。
　　（二）首次出警“惊魂未定”
　　像每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王胜意气风发地走向了晋中市消防救援支队，做了一名消防新兵。在集训期间，王胜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童，看着老兵一次次出警，那雷厉风行的作风，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每一次老兵出警归来，他总是好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故？火势大不大？有没有人员伤亡？被困人怎么救出来的？一个个问题，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但老兵总是缄默不语：“等你出警了，你就明白了。”
　　王胜，掰着指头，整日盼着自己能早日出警。
　　2015年4月的一个清晨，王胜和往常一样，认真地整理内务，一阵震耳欲聋的警铃骤然响起，所有人冲向了车库，开始整装待发。
　　原来是榆次区318省道长凝镇石圪塔村发生车祸。一辆满载18吨汽油的油罐车与一辆面包车相撞。王胜满怀激动，与班长、队友，一起火速出发。在车上，王胜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大伙看他既紧张又兴奋，就开玩笑地说：“到了现场，你别吓得浑身哆嗦，拔腿就跑。”
　　果不其然，第一次目睹车祸现场，王胜差一点吓到晕厥。一辆面包车被撞得面目全非，另一辆油罐车倒栽在路边的深沟里仰面朝天，车头扎入泥里一动不动。泄漏的汽油流了满地，溢出的汽油流向一旁的河流，空气中弥漫着汽油挥发的刺鼻味。一名受伤人员倒在血泊里，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样子，王胜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让他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此时，救护车已经拉走一些人，有一个穿着工服的男子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经过一番询问，该男子是油罐车的副驾驶。在油罐车躲避对面疾驰而来的面包车时，被甩出了驾驶室，幸亏路边土质松软，他捡得一条性命。
　　但是，驾驶员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与车头一起扎进了土坑，生死未卜。指挥员当机立断，把随行人员迅速分组：一组进行警戒疏散，一组对泄漏的汽油进行处理。而王胜，被分到救人的一组。
　　车辆四周都是汽油，空气中的汽油味也很呛人，为了不让汽油燃爆，必须先对油罐车喷射雾状水，进行空气稀释，降低燃爆风险。营救小组在车辆周围挖了一个临时储油池，将到处流淌的汽油收集于此，并用B类泡沫灭火剂进行覆盖，防止燃烧。
　　消防员一边用水枪迅速对周围环境进行空气稀释，一边对驾驶员展开营救。王胜紧跟队长，看到主驾驶车门多半陷入淤泥，完全看不见玻璃窗，前挡风玻璃只有副驾驶侧露出一些，现场根本不可能破拆，一来破拆会产生电火花，发生燃爆，二来考虑到被困司机，只好采取保守营救。
　　硕大的车头，就像个庞然大物，纹丝不动。驾驶室埋在土中，救援的空间相当狭小。经过商量，大家把目光齐刷刷投向王胜，王胜较为瘦小的身材，此时是那么的“得天独厚”。于是，大家击碎玻璃，王胜便从半块玻璃窗挤入，钻进了黑咕隆咚的驾驶室，不见一缕光。王胜最大的感觉，就是觉得吸入了有害气体，尽管佩戴了相关的装备，依然呛得喘不上气来。他硬着头皮把驾驶室内的杂物一件件移开，心里想着，万一这司机没了，自己得多么害怕。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王胜看见了一张可怕的扭曲的面容，心里咯噔一下，脑子一阵发懵。但他马上镇定下来，一边呼喊，一边移开杂物。多次呼喊，司机师傅没有一点动静。王胜一把抱住司机师傅，想把他往出移，但车辆变形，没能成功。多次用力，王胜已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吸气，班长赶紧把王胜拉出。王胜坐在路边，战友们纷纷上前，递给他一瓶水，而他一阵犯呕，眩晕感一下包围了他。休息了一会儿，王胜再次走进现场，与前来救援的队友一起投入战斗。最后，用吊车起吊，拉出了车辆，然后破拆，队员们把司机师傅抬上了担架，王胜看到他耷拉的脑袋，伸手一扶，心底涌起无限的酸楚。
　　接下来，王胜和队友们进行了汽油转移，把事故车中装载的汽油抽到另一辆车内，最后把周围的隐患全部彻底消除，整个救援行动进行了6个小时。
　　这次惊心动魄的体验，让王胜明白，危难关头，尽管胆战心惊，也丝毫不能退缩，如何成功救援，才是迫在眉睫的任务，克服心理障碍，是每一个消防员的第一课。
　　虽然王胜勇气可嘉，但有一点，让他教训深刻，那就是防护装备穿戴不到位，闻到有害气体时没及时撤出。
　　人生总有很多第一次，第一次出警，不是英姿飒爽，威风凛凛，而是面对惨剧，如何让自己快速镇定，见机行事，和团队紧密协作，除险救人。
　　王胜的第一次出警，让他一生铭刻于心，这是消防第一课，更是他人生历练的开始。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郝建昀，笔名月亮河，著有中篇小说《伤痕》《粉红飘零》《花祭》《风儿轻轻地吹》等。新媒体文写手、各大平台签约作者。短篇小说《窗外，雨如注》获大型征文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