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球里没有水

　　■临汾市消防救援支队 陈亚军
“妈妈，我想去游乐场玩。”一个月不见，发现儿子又长大了些，已经学会了跟大人沟通。刚从村里回到家，皮皮就吐字不清地跟妈妈提要求。“我不想去，妈妈累。找爸爸去……”婷儿摸着儿子的小脑袋，指引他看向我。
　　皮皮跑过来：“爸爸，我要去游乐场玩。”
　　小孩子基本不会想什么事情，所以他们没有精神内耗，他们就像台发动机，正常情况下，不把自己的能量耗完根本不会停下来。“去游乐场玩呀？”开了一路车，本来就很累了，又是大中午的，我也有些为难。“想不想吃好吃的？”婷儿已经躺在沙发上，我问她。“想吃，怎么的？”婷儿古怪地看着我。“走，炸鸡汉堡，咱们一块儿去。”
　　食物的诱惑力太大，婷儿欣然同意。
　　汉堡店二楼有游乐场，也能吃东西，价格还实惠，是个不错的去处。
　　婷儿买了游乐场的门票、订了餐，我拿着票带儿子去玩，婷儿等着吃。
　　人还是挺多的，一到二楼楼梯口就听见喧闹声。
　　皮皮轻车熟路地直奔游乐场入口，他奔跑的速度，甚至连守在门口的检票员都差点没拦住。
　　检票员用力将皮皮拦在门口，然后问我要门票。
　　我赶忙跑过去抱起皮皮，按要求出示了门票，并把他的鞋子脱掉后才允许进入。
　　进场第一脚踩到的就是海洋球，整个游乐场遍地都是海洋球。皮皮对游乐场很熟悉，他一进去就在海洋球池中畅玩开了，根本不需要我。
　　游乐场设置了很多游戏项目，大部分都跟海洋球有关：小朋友可以躺在海洋球池中，可以用海洋球去砸设置的目标，可以用气炮发射海洋球……
　　还有其他针对孩子而设计的钻、爬、跳、滑、跑、滚等游乐项目，如滑梯、秋千、沙池、蹦床、积木、网笼、迷宫、城堡、独木桥、旋转木马……
　　我是农村孩子，小时候玩的是泥巴、石头、木棍之类的东西，都是“硬货”，每天挂个彩是极平常的；现在这些玩具和游乐项目，大多数是软软糯糯的塑料和海绵，不容易发生磕碰，比以前安全多了。
　　游乐场的设施虽说是安全的，但大部分孩子的家长还是会跟着、看着，这些家长中女性居多。
　　皮皮上蹿下跳不停地跑着玩，我一直盯着。就那么一瞬，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息，找不见人了。好在从一声尖叫中听出了皮皮的位置。他在充气城堡中跟小朋友们玩得正嗨，蹦蹦跳跳的。
　　充气城堡的使用时间应该不短了，看起来很破旧，还有几处破洞。我本想进去看看皮皮在玩什么，但一踩上去就直接凹陷下去了，便退了出来，守在城堡门口。
　　没到一分钟，熟悉的哭声使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了城堡。皮皮四肢张开，像青蛙一样脸朝下摔趴在充气垫上，我抬头向他摔落的地方看去，约一米多的高台上站着一个比皮皮大好几岁的女孩。
　　城堡是塑料材质的，充气后有缓冲，没有坚硬的构件，应该是没摔着。我抱起皮皮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处，再看看那女孩；本想着询问一下原因，又觉得没必要了，便抱着皮皮出了城堡。
　　我抚慰了一会儿，皮皮就不哭了，刚才大概就是从台子上掉下来吓哭的。可孩子见了妈妈满眼的委屈，又大哭起来。
　　婷儿抱着皮皮吃了点儿东西，皮皮很快恢复了精神头。缓过神后，皮皮依然是直冲进了海洋球池，继续着他的游戏。
　　这次婷儿带着皮皮玩，我跟在后面。
　　经过刚才皮皮摔那一下，又环顾了游乐场一周，我想离开这里了，甚至想着以后都不带孩子来游乐场。
　　我满眼看到的都是危险。气泵、投影仪、鼓风机、空调等带电设备都在工作着，没有人看管；这里场地不算大，但设置的障碍很多，形成了很多半封闭空间，海洋球又让人无法正常行走；海洋球、泡沫、塑料等，百分之九十九是易燃物品，遇火星就能着，着起来就控制不住；这里竟没有一具灭火器或其他防火灭火器具；全场没有一个工作人员是男性，只有几个成年男性家长，许多小孩子在角落里玩耍，奶奶、姥姥或妈妈在边上玩手机……“咱走吧，不玩了。”我拉着跟皮皮玩得正起劲的婷儿说。“怎么了？玩得好好的……”婷儿疑惑地问。“危险来了。”我态度很认真地说。“什么危险来了，别吓我。”婷儿抱起皮皮，紧张起来。“电、易燃物……危险来临的前奏。”我很严肃地说。“你正经点，你的职业病犯了吧。”婷儿明白了我的意思，松了口气。“咱走吧，在这儿玩得时间也不短了，再去广场玩会儿。”我换了个说法。“看你儿子有没有走的意思。”婷儿看着皮皮说。“爸爸，我还要玩……”皮皮拽着我的裤腿说。“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忽然传来警笛声，我问皮皮。“爸爸，这是消防车的声音。”皮皮听出了消防车的警报声。
　　我看了一眼婷儿，抱起皮皮，往楼下走。
　　汉堡店门口停着一辆车，车上大量的海洋球正在燃烧，并冒着滚滚浓烟，路上还散落着许多新的海洋球。“这些海洋球是楼上游乐场新进的，本来打算下班后就运上楼，不知怎么回事儿，好好的就着火了，瞬间的事，根本来不及扑救。”一位知情者跟前来问询的消防员说道。
　　我们看到，一名消防员下车的时候刚好踩在一颗海洋球上，被滑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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