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往事

　　□马履声
　　夕阳西坠，瑰丽的晚霞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暮鸦翔集，振翅飞鸣。百鸟归巢，人影绰绰。美丽的汾河贯穿南北，两岸高楼鳞次栉比，万家灯火映射出温暖的橘黄色，似在等待早出晚归的辛劳一天的家人。
　　每到闲暇时，我喜欢独坐窗前眺望远方，观汾河公园归巢的倦鸟，看落日飞霞染红的天际，会怀想人生，也会油然想起当兵时的故事。遥睇斗折蛇形、绿树掩映的滨河东西快速路，一个奇妙的想法便出现在脑际：从滨河路一路向南、向南，就会回到魂牵梦绕的云南昆明某部队——我当兵的地方。此时，我的眷恋与思念、回忆与感想便绵长而丰富起来。
　　我是幸运的，从北方重镇太原前往四季如春的昆明保家卫国。花一般的年龄，赋予了花一般的梦想。尽管远隔千山万水，却让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锻炼于严肃活泼、训练艰苦的军营，结识那五湖四海皆兄弟的战友，让我“贪”于红土高原的风土人情，让我“吻”于昆明斗南村的红色玫瑰花海洋；让我“醉”于纯朴浓厚的战友情；让我“痴”于一碧万顷、波澜不惊的八百里滇池；让我“迷”于长满梨树、翠竹、板栗的圆润的军营小山坡；让我“恋”于龙腾虎跃、朝气蓬勃的绿色军营；让我“乐”于夕阳下战友放飞自我、畅快淋漓的篮球赛……
　　记得入伍第一年，班长带我们去昆明滇池“五公里拉练”。秋高气爽，白云在天空堆成各式各样奇异的形状逍遥地漫游，我们负着背包、枪支、水壶，勇敢前行。在班长严肃的口令中，我们奔向田野去寻找和军营生活相配合的风情。训练途中风景如画，广阔的田野，如我们叠得“方方正正”的军被一般整整齐齐。农人住的房子，仿佛五彩斑斓的积木玩具镶嵌在绵延起伏的土地上。真乃“苦”于奔跑，“甜”于美景。
　　夕阳斜照，飞霞漫天，战友们不分官职大小，上有校官，中有尉官，下有列兵上等兵，三三两两，结伴相约，齐聚篮球场，练习球艺，增强体质，团结友爱，凝聚人心。篮球场外不少女兵围观，她们的脸上都流露着快乐的笑容，时而鼓掌、时而呐喊、时而欢呼、时而雀跃，银铃般的笑声，久久地回荡在篮球场的上空，增添了浓郁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拼搏竞争、融洽欢快的竞技氛围。
　　记得有一回篮球友谊赛，部队政委带队与地方单位进行切磋，两军对垒，哨声吹响，比赛开始，政委一改往日的严肃神情，冲锋陷阵，传球投篮，大有“老当益壮，志在千里”之势。再看那颀长身躯、灵活敏捷的士兵“肖大帅”，一个箭步抢了篮板，又单枪匹马冲入对方阵营，三步上篮、腾空跃起将球稳稳地投进，引得战友们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军队里的“紧急集合”和“走正步”，是军事训练的必修课，于我而言，也有一次难以忘怀的“紧急集合”。记得那天夜晚，月光被乌云吞灭了，寂静的军营没有半点儿动静，突然，一阵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响起，战友们由沉睡之狮变为了猛醒的老虎，迅速警醒，跃然起床，有条不紊地“打背包”。个别战友过度紧张慌乱，竟从二层的高低床上翻滚下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背包，摸黑胡乱地穿上其他战友的军鞋冲向集合地。待全部战友集结完毕，列队等候，整装待发。随着连长的一声令下，我们迅速向目的地出发。战友们个个背着枪、干粮、水壶等物品，趁着月色，深一脚浅一脚向前冲去。长长的队伍，蜿蜒行进在黑暗的山路中。正当战友们奔跑行进中，突然，连长一声令下：“卧倒！前面有情况！”战友们从前往后迅速地一排排地卧倒趴下。当我卧倒趴伏在地上的时候，突然发现面前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下意识地伸手摸去，却触摸到了一团牛粪。我忍着恶臭、坚强地侧伏在牛粪旁边，纹丝不动——因为我想作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就要有钢铁般的意志，就要有不怕牺牲、排除万难的勇气，就要以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为天职。
　　往事如烟，随岁月时光渐渐逝去，然而“当兵往事”却未曾被时间磨灭，也未被尘俗掩埋，清晰可见，仿佛昨日发生之事，近在咫尺，历历在目。
　　我曾经奉献青春岁月的绿色军营里，有兰州老班长红扑扑的憨厚笑脸；有重庆兵用四川方言演绎出的趣闻轶事；有战友们悠闲地躺在如茵的草坪上吐出的白色烟圈；有战友们训练时不怕困难、斗志昂扬、响彻云霄的口号；有执勤巡逻熟悉的蜿蜒小道；有挂在军营醒目位置严肃军容风纪的衣冠镜；有威严挺立的警戒岗楼哨所……
　　军营生活给我人生旅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抹上了毕生奋斗拼搏的生命底色。我眷恋四年军营的美好时光，那是无悔的青春，是光辉的岁月，是人生的缩影，抒写着生活的本来色彩。
　　我相信：军营中蓬勃向上、友爱互助、严格自律、顽强拼搏、热爱生活的宝贵精神将永驻我心，指引人生方向，激励鼓舞前行，续写未来新篇章！
　　（作者单位系省高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