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年03月10日]
-- 智慧生活报 --
版次:[A4]
十问奥密克戎
今年，全球多地新冠疫情在奥密克戎变异株的影响下发生大规模反复。奥密克戎有哪些特点？新冠疫苗和药物对于新冠重症的保护效果如何？人类迎战新冠病毒已进入第三个年头，今年能终止新冠大流行吗？
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副院长吴凡，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化学系教授、病毒学专家金冬雁，全球健康药物研发中心主任、清华大学药学院院长丁胜从流行病学、病毒学以及药物研发的角度就如何打赢阻击奥密克戎战发表了观点。
问：
奥密克戎变异株的传染性和致病性如何？
金冬雁：奥密克戎有两个很重要的特点。第一个就是它的传染性非常强，是之前武汉毒株的10倍以上，但是其致病性比德尔塔、阿尔法等变异毒株都大大减弱了。
结合香港疫情来看，奥密克戎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因为打了疫苗后大部分人体内有了抗体，他们的病程和原来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大量无症和轻症是其显著特点，这意味着感染者传染性强的窗口期非常短，隔离两到三天就好了，隔离太长时间是浪费资源。所以各个地方一定要根据奥密克戎特别是BA.2毒株的特点来制定和执行防控策略，这样才能够收到最好的效果。
问：
阻击奥密克戎的关键是什么？
吴凡：奥密克戎最大的特点就是传播快，所以首先要把入境这一关卡住、把国门守住。其次，医院发热门诊作为监测发现病毒的网点，无论是主动监测还是被动监测都需要十分灵敏。这两张网加上个人意识和觉悟的提高，我们认为能够比较有效地防控奥密克戎。
奥密克戎传播快带来的第二个问题就是随着入境人员的增加，隔离酒店会增加，这是一个重要的风险点，要加大隔离酒店的防控力度。另外，病毒是从全国其他口岸进来的，通过人群传播，尤其是有更多轻症和无症状的人传播，这就需要加大检测力度，快速发现病毒。此外，高危群体如医务人员、海关搬运工等有很多机会被感染，这些人群的闭环管理和周期性主动发现是重点。因此，最难的是切实落实四方责任，个人、企业、地区、政府每一个环节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这才是核心，也是最难的。
问：
接种疫苗为何会“失效”？
丁胜：当前的疫苗免疫对于奥密克戎毒株没有达到大家期待的效果，这是因为奥密克戎是传染性非常强的毒株。打完新冠疫苗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体内新冠病毒中和抗体等免疫水平实际上处于一个下降的趋势，一段时间之后，疫苗的免疫效果就没有那么强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奥密克戎毒株具有相当强的免疫逃逸能力，因为新冠病毒的表面抗原和中和抗体结合的很多部位发生了突变，形成免疫逃逸。所以，打加强针特别是不同种加强针还是有相当好的效果的。
问：
接种疫苗仍然感染怎么办？
金冬雁：防控奥密克戎特别是BA.2毒株一定要打加强针。数据表明，不管是mRNA疫苗还是灭活疫苗，两针不足以抵抗奥密克戎，打过疫苗的人仍会发生突破性感染，但近期内打过三针加强针的人里面，发生突破性感染的绝对是少数，即使有，他们体内也会在短时间内产生抗体，制造出一种非常强的“特效药”，大大降低受感染者的传染性。
问：
什么人更容易重症?
金冬雁：重症人士大多为年老体弱多病的人。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老年体弱多病者的新冠疫苗接种率特别低，在香港第三波疫情发生时，我们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大声疾呼过，但这些老人及其家庭没有重视。因此，老人还有少儿的疫苗接种工作需要加强。
吴凡：大规模流行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极端个案出现，但不能根据极端个案就推断这类人群容易重症。老年人重症是因为他本身可能患有各种各样的疾病，处于一个相对微弱的平衡当中，感染打破机体平衡，更容易出现极端情况。如果要回答什么人更容易重症这个问题，还得看在所有同年龄组人群中，感染的人中有多少人是重症。
现在大部分数据，尤其是真实世界研究的大部分数据来自欧美国家，欧美国家无论是自然感染以后获得的免疫，还是在接种疫苗之后获得的免疫，人群整体免疫水平比较高。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看到奥密克戎导致的轻症比例高了，重症比例降低了。
如果一个地区之前没有大规模流行过疫情，疫苗接种免疫水平又比较低，还是不是“轻症比例高、重症比例低”的情况就不见得了。所以，我认为研究还需要继续深入下去。
问：
哪些药物能应对奥密克戎？
丁胜：对于奥密克戎感染引发的疾病，目前有一定的应对策略，无论是药物还是疫苗。打加强针是非常重要的，确实能够提高免疫力，预防奥密克戎感染、传播以及引发的重症。
从药物的角度而言，对于早期感染或者是高危人群还没有感染的，例如有基础病的老人，可以预防式地用药，有效使用药物能够防止疾病发展到住院或者重症程度。
现在有效的药物主要有两大类，其中包括极个别中和抗体，因为多数中和抗体药物已经被奥密克戎逃逸了，目前可能还有一两个有一定效果的药物可以使用。另外，口服小分子抗新冠药物对于奥密克戎也是有效的。
问：
口服新冠抗病毒药未来将发挥怎样的作用？
丁胜：口服抗病毒小分子药物确实具备几个优势。相比已经上市使用的中和抗体药物，口服小分子药物的特点是患者可及性非常高，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可以在高危人群或者是早期感染时快速、有效地使用，这也是抗体药物因可及性比较低而导致有效性受到影响的主要原因。
第二就是小分子药物生产成本低，能够大规模生产，且不需要冷链运输，这些都便于小分子药物未来发挥作用，所以现在药物研发的重点聚焦在口服小分子药物上。当然，针对新冠这么重大的传染病，一种药物肯定是不够的。
问：
今年能终止新冠大流行吗？
吴凡：我个人认为只能说是谨慎乐观。从技术层面看，新冠病毒在不断变异，让疫情防控和终结大流行有了相当大的不确定性。病毒肯定还要变异，但变得“好”了，所谓的“好”就是致病率越来越低，但病毒真的变成了“大号流感”还是又会变坏，这些是不确定的。
从技术层面看也有好消息，无论是临床救治的药物还是新型研发的疫苗，都有科技赋能，我们已经看到了曙光。
最后，从策略层面看，仅有疫苗和药物还不行，我们得全国一盘棋、守土有责，实现动态清零，而且仅中国清零还不行，还要全球清零、全球一起努力。
问：
奥密克戎还会变异吗？
金冬雁：关于病毒变异的问题，有一些病毒学家认为奥密克戎就是具备了大流行后毒株的一个特点，或者说是它的一个雏形，将来的毒株可能就是这样的。
当然，也有一些病毒学家有不同的看法。比如，奥密克戎是从哪里来的？奥密克戎目前来源未知，从长远来看，经过多年的进化，病毒在人体内越来越适应，总体趋势是致病性减弱了，同时保持一定的传播率，要有传染性更强的毒株才能取代现在的奥密克戎BA.2毒株。
问：
新冠疫情还会持续多久？
丁胜：我觉得主要看病毒未来的变异。未来病毒到底会怎么变异，需要一些时间进一步观察。奥密克戎BA.2毒株就是最后的一个毒株吗？我想可能还不能下这样的判断。
大家经常听到的所谓“今年终结疫情”，我想可能更多的是指已经广泛接种加强针同时有被动感染免疫的这些国家，目前有可能在一定时间内还能维持免疫力的情况，未来如果新的毒株出现会怎么样，还需要时间观察。
短期内要终止新冠大流行，我觉得我们国家或者其他很多国家实际上是很难实现的。所以，我想未来可能还需要通过打加强针真正提高群体免疫力，才有可能进入“终止大流行”的状态。
当然，乐观地讲，我们应对病毒从检测到治疗再到免疫，其实都在快速推进，取得了一些进展，有这些科技的加持，未来我们应对疫情还是非常乐观的。 本报综合
全国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副院长吴凡，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化学系教授、病毒学专家金冬雁，全球健康药物研发中心主任、清华大学药学院院长丁胜从流行病学、病毒学以及药物研发的角度就如何打赢阻击奥密克戎战发表了观点。
问：
奥密克戎变异株的传染性和致病性如何？
金冬雁：奥密克戎有两个很重要的特点。第一个就是它的传染性非常强，是之前武汉毒株的10倍以上，但是其致病性比德尔塔、阿尔法等变异毒株都大大减弱了。
结合香港疫情来看，奥密克戎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因为打了疫苗后大部分人体内有了抗体，他们的病程和原来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大量无症和轻症是其显著特点，这意味着感染者传染性强的窗口期非常短，隔离两到三天就好了，隔离太长时间是浪费资源。所以各个地方一定要根据奥密克戎特别是BA.2毒株的特点来制定和执行防控策略，这样才能够收到最好的效果。
问：
阻击奥密克戎的关键是什么？
吴凡：奥密克戎最大的特点就是传播快，所以首先要把入境这一关卡住、把国门守住。其次，医院发热门诊作为监测发现病毒的网点，无论是主动监测还是被动监测都需要十分灵敏。这两张网加上个人意识和觉悟的提高，我们认为能够比较有效地防控奥密克戎。
奥密克戎传播快带来的第二个问题就是随着入境人员的增加，隔离酒店会增加，这是一个重要的风险点，要加大隔离酒店的防控力度。另外，病毒是从全国其他口岸进来的，通过人群传播，尤其是有更多轻症和无症状的人传播，这就需要加大检测力度，快速发现病毒。此外，高危群体如医务人员、海关搬运工等有很多机会被感染，这些人群的闭环管理和周期性主动发现是重点。因此，最难的是切实落实四方责任，个人、企业、地区、政府每一个环节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这才是核心，也是最难的。
问：
接种疫苗为何会“失效”？
丁胜：当前的疫苗免疫对于奥密克戎毒株没有达到大家期待的效果，这是因为奥密克戎是传染性非常强的毒株。打完新冠疫苗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体内新冠病毒中和抗体等免疫水平实际上处于一个下降的趋势，一段时间之后，疫苗的免疫效果就没有那么强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奥密克戎毒株具有相当强的免疫逃逸能力，因为新冠病毒的表面抗原和中和抗体结合的很多部位发生了突变，形成免疫逃逸。所以，打加强针特别是不同种加强针还是有相当好的效果的。
问：
接种疫苗仍然感染怎么办？
金冬雁：防控奥密克戎特别是BA.2毒株一定要打加强针。数据表明，不管是mRNA疫苗还是灭活疫苗，两针不足以抵抗奥密克戎，打过疫苗的人仍会发生突破性感染，但近期内打过三针加强针的人里面，发生突破性感染的绝对是少数，即使有，他们体内也会在短时间内产生抗体，制造出一种非常强的“特效药”，大大降低受感染者的传染性。
问：
什么人更容易重症?
金冬雁：重症人士大多为年老体弱多病的人。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老年体弱多病者的新冠疫苗接种率特别低，在香港第三波疫情发生时，我们就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大声疾呼过，但这些老人及其家庭没有重视。因此，老人还有少儿的疫苗接种工作需要加强。
吴凡：大规模流行的时候肯定会有一些极端个案出现，但不能根据极端个案就推断这类人群容易重症。老年人重症是因为他本身可能患有各种各样的疾病，处于一个相对微弱的平衡当中，感染打破机体平衡，更容易出现极端情况。如果要回答什么人更容易重症这个问题，还得看在所有同年龄组人群中，感染的人中有多少人是重症。
现在大部分数据，尤其是真实世界研究的大部分数据来自欧美国家，欧美国家无论是自然感染以后获得的免疫，还是在接种疫苗之后获得的免疫，人群整体免疫水平比较高。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看到奥密克戎导致的轻症比例高了，重症比例降低了。
如果一个地区之前没有大规模流行过疫情，疫苗接种免疫水平又比较低，还是不是“轻症比例高、重症比例低”的情况就不见得了。所以，我认为研究还需要继续深入下去。
问：
哪些药物能应对奥密克戎？
丁胜：对于奥密克戎感染引发的疾病，目前有一定的应对策略，无论是药物还是疫苗。打加强针是非常重要的，确实能够提高免疫力，预防奥密克戎感染、传播以及引发的重症。
从药物的角度而言，对于早期感染或者是高危人群还没有感染的，例如有基础病的老人，可以预防式地用药，有效使用药物能够防止疾病发展到住院或者重症程度。
现在有效的药物主要有两大类，其中包括极个别中和抗体，因为多数中和抗体药物已经被奥密克戎逃逸了，目前可能还有一两个有一定效果的药物可以使用。另外，口服小分子抗新冠药物对于奥密克戎也是有效的。
问：
口服新冠抗病毒药未来将发挥怎样的作用？
丁胜：口服抗病毒小分子药物确实具备几个优势。相比已经上市使用的中和抗体药物，口服小分子药物的特点是患者可及性非常高，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可以在高危人群或者是早期感染时快速、有效地使用，这也是抗体药物因可及性比较低而导致有效性受到影响的主要原因。
第二就是小分子药物生产成本低，能够大规模生产，且不需要冷链运输，这些都便于小分子药物未来发挥作用，所以现在药物研发的重点聚焦在口服小分子药物上。当然，针对新冠这么重大的传染病，一种药物肯定是不够的。
问：
今年能终止新冠大流行吗？
吴凡：我个人认为只能说是谨慎乐观。从技术层面看，新冠病毒在不断变异，让疫情防控和终结大流行有了相当大的不确定性。病毒肯定还要变异，但变得“好”了，所谓的“好”就是致病率越来越低，但病毒真的变成了“大号流感”还是又会变坏，这些是不确定的。
从技术层面看也有好消息，无论是临床救治的药物还是新型研发的疫苗，都有科技赋能，我们已经看到了曙光。
最后，从策略层面看，仅有疫苗和药物还不行，我们得全国一盘棋、守土有责，实现动态清零，而且仅中国清零还不行，还要全球清零、全球一起努力。
问：
奥密克戎还会变异吗？
金冬雁：关于病毒变异的问题，有一些病毒学家认为奥密克戎就是具备了大流行后毒株的一个特点，或者说是它的一个雏形，将来的毒株可能就是这样的。
当然，也有一些病毒学家有不同的看法。比如，奥密克戎是从哪里来的？奥密克戎目前来源未知，从长远来看，经过多年的进化，病毒在人体内越来越适应，总体趋势是致病性减弱了，同时保持一定的传播率，要有传染性更强的毒株才能取代现在的奥密克戎BA.2毒株。
问：
新冠疫情还会持续多久？
丁胜：我觉得主要看病毒未来的变异。未来病毒到底会怎么变异，需要一些时间进一步观察。奥密克戎BA.2毒株就是最后的一个毒株吗？我想可能还不能下这样的判断。
大家经常听到的所谓“今年终结疫情”，我想可能更多的是指已经广泛接种加强针同时有被动感染免疫的这些国家，目前有可能在一定时间内还能维持免疫力的情况，未来如果新的毒株出现会怎么样，还需要时间观察。
短期内要终止新冠大流行，我觉得我们国家或者其他很多国家实际上是很难实现的。所以，我想未来可能还需要通过打加强针真正提高群体免疫力，才有可能进入“终止大流行”的状态。
当然，乐观地讲，我们应对病毒从检测到治疗再到免疫，其实都在快速推进，取得了一些进展，有这些科技的加持，未来我们应对疫情还是非常乐观的。 本报综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