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9年03月26日] -- 生活晨报 -- 版次:[A10]

这是鸟的海滩这是鱼的河流

  毛小芳
    那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我们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野海滩”。这里有一块巨大的黑色礁石,蓝色的海腾起两米多高的浪。走着走着,我发现草丛里立着一块已经发黄的铁皮牌子,感觉年代很久远了,但我不认识的那些英文字母还清晰可见。
    我好奇地问女儿,上面写着什么。女儿念着“这是谁的海滩?这是鸟的海滩”,念完,我俩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澳大利亚人的幽默无处不在。鸟儿们在这里产卵、生活,我们要小心呵护,不要伤害它们,这是它们的领地。
    澳大利亚人尊重动物,与动物和谐相处,生态环境不错。
    在海滩,在街边,在市场,在人家,海鸟随处可见。它们的羽毛白白的,头上有一圈灰,尖尖的嘴,自由飞翔,自由落地,还时不时抢人的食物,但没人惊扰它们,澳大利亚是动物的天堂。“动物保护中心”有一个房子,里面有自动投币喂袋鼠的机器,旁边用英文、中文、日文、韩文四种语言醒目地标注着“请尊重我们”“不要碰我们的头”“不要碰我们的肚子”“慢慢走过来,轻轻蹲下,轻轻抚摸我们的背”,图文并茂。这里有很多志愿者,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穿着鲜亮的黄色马甲,守护着动物。由于一开始我们不知道,亲家妈妈想去摸一摸小袋鼠,刚伸出手,还没挨着袋鼠,一个70多岁个子有些低的老人立即冲了过来,用我们听不懂的英文喊着,但他摆手的姿势我们“听懂了”。
    我们去布奇诺营地看了小企鹅。取门票的时候,那个像土著一样高大的营业员,指指旁边的纸,上面大大地写着“不准照相、不准录像、不准喂食”,用英文、中文、日文、韩文四种语言分别标注。当时是晚上9点半,突然下起了小雨,漆黑的夜里,一步一滑,山里天气也凉,人冻得瑟瑟发抖,但看小企鹅的人越聚越多。到晚上11点多的时候,小企鹅零零散散地回来了。远远的,远远的,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能看见小企鹅奋力跳跃着,落在一块块礁石上。
    在小企鹅到来之前,那个身材俏丽的女讲解员反复提醒大家:决不能拍照,决不能录像,不能有声音,不能有亮光。因为小企鹅极其敏感,回家的路必须是静静的、暗暗的,否则它们就找不见回家的路了。
    渐渐地,小企鹅摇动着小小的身子走近了,黑色的身子,洁白的肚子,非常可爱。我们站在那里,悄悄地一动不动,任一只只小企鹅从脚边摇晃着走过。
    女讲解员后来告诉我们,小企鹅很有灵性,公企鹅走走停停,一定要等着母企鹅。母企鹅走一走,就要停在礁石上,抖动抖动湿湿的小翅膀,回头张望寻找自己的宝宝,一定要等着自己的宝宝一起回家。深夜里,它们携家带口,成群结队回家。据说,小企鹅的“家”都特别隐蔽,一般不易发现。
    夜深了,我们没有等到大批的“壮观”的小企鹅队伍归来,就离去了。这是小企鹅的“家”、小企鹅的领地,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好奇,去惊扰小企鹅。
    在“动物保护中心”,还有一个和考拉合影的项目,当然是要付费的。大家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按照顺序,一个接一个地站在指定的脚印上,挺起胸膛,双手交叉放在肚子前面,由工作人员把考拉放在你的手上,摄影师“啪”的一下,给你一张照片。我觉得怪怪的,不自然。女儿说,所有的门票和合影票的收入,都是用来保护动物的。我一听,也去拍了一张,因为我也愿意为保护动物奉献一份爱心。
    在黄金海岸住的时候,后花园里有一条宽宽的河流,清澈干净,有几条鱼在游动。老公信心满满地张“竿”以待,认为这鱼很快就会成为他的“竿”中之物。他戴着一顶草帽,伸开鱼竿,竿下的鱼饵是我们从超市买来的上好的牛肉馅。老公顶着烈日在河边站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胳膊、腿都晒成了红色,鱼游鱼的,竿钓竿的,老公扑了空。第二天,老公不甘心,又伸出了鱼竿。这次老公急了,眼睁睁见鱼不上钩,便将鱼饵直接“喂”进了鱼嘴里。没想到,鱼就趴在水里,一动不动望着老公,对那些美味的上好的牛肉馅理都不理,一条鱼不理,几条鱼也不理。
    人“钓”鱼乎,鱼“钓”人乎?
    鱼的“无欲”智慧,击倒了老公的“阴谋”,也击倒了我们人类“急功近利”“无利不起早”的人生哲学。
    鱼儿“无欲”则安定祥和,“无欲”则知足常乐,“无欲”则免去了风险,“无欲”则宁静,“无欲”则可安安然悠悠然摇摇尾巴晃晃头,“无欲”则想呼朋唤友就呼朋唤友,“无欲”则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无欲”则至真至纯自由自在。
    颇有澳大利亚人的风范。
    鱼儿守着自己的河流,对外来的诱惑,对“物欲横流的世界”,一片茫然,一笑了之。
    这是谁的海滩?
    这是鸟的海滩。
    这是谁的河流?
    这是鱼的河流。
    (作者单位系太原铁路运输中级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