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年12月10日] -- 生活晨报 -- 版次:[A10]

童年趣事

  小的时候,我们最喜欢住姥娘(姥姥)家,因为住姥娘家,我们可以疯玩。
    姥娘家的院墙外有一块耕地。谷雨前后,地埂边的野草泛绿了,我和哥哥就常常待在那块地里,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们拔些花花草草,编个圆环套在头顶,捡些奇形怪状的石头瓦片玩过家家。更多的时候,我们叫来村里的一些娃娃玩“打仗”游戏。“打仗”前先分兵马,我哥一般是村西一伙娃们的头领,一个叫贵贵的高个孩子担任村东一伙娃们的头领。然后通过“剪刀石头布”来确定哪伙人在东头“阵地”,哪伙人在西头“阵地”。“打仗”开始后,双方先是拿小土块当子弹,相互远远投射,嘴里还不停地吼喊着“冲啊”“缴枪不杀”。到后来越挨越近,大家索性都扔掉手中的土块,开始“肉搏”,我们叫打交手仗。仗打得最激烈的时候,20多个穿着各色补丁衣服的娃们两两抱成一团,打仗变成了摔跤,跌倒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倒。“滚战”约半个小时,玩得筋疲力尽了,大家才站起来,村东村西的各自围成一圈,朝对方呐喊:“你们败了!”“我们胜了!”“打仗”是费力气的,几个娃们有时累极了便躺在地上装“烈士”,吃过饭后又来精神了,便嚷着要和东头的娃们“决一死战”。于是,到了傍晚,两头的娃们都集结在村东的野地里“打仗”。好几次正玩得高兴,听到家长呼唤,不得不悻悻而归。
    冬天,遇到大雪纷飞,我们就又有了好心情,因为可以抓麻雀了。我们在院子里扫出一小片空地,再找出早已准备好的长短不一的高粱秆和细麻绳,然后把筛子支到院里,并在筛子下面撒上一把谷米。安排停当,我和哥哥回到炕头上,透过带冰花的玻璃窗户,观察麻雀的动静。捕获麻雀是件细心的营生,不能性急,有几次麻雀刚飞落到筛子边沿,我急于出手,结果棍歪筛倒,麻雀也飞走了。就这样,一个冬天,两个冬天……直到童趣索然,我们也没能抓住一只麻雀。
    姥娘的日子十分清苦。有一年夏天,农业社给社员分夏粮,姥娘破天荒般地领回20斤小麦。每次谈到这事,她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三年困难时期,粮食稀缺,蔬菜金贵,我们每次住姥娘家,都要背上自己的口粮,否则姥娘会饿肚子。
    有一年放了暑假,我们又去姥娘家住。那时,我们家吃商品粮,每人每月供应28斤粮,百分之五是白面,我们虽然也不够吃,但总比姥娘宽裕些。那天我背着15斤白面,哥哥背着20斤玉米面上路了。县城离姥娘家有三十多里山路,我们没有自行车,全凭步行。走了二十多里,到了一个叫咸阳的村子边,实在累了,不得不休息片刻。
    当时,我们还和姥娘村里在城里读高小的几个孩子相跟着,他们都是我们“打仗”的老对手。没坐一会儿,大家又玩起“打仗”来。东藏藏,西躲躲,“交手仗”足足打了半个钟头。同行的伙伴只背个书包,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我和哥哥开始守着面袋子看他们玩,后来,出于“义愤”,我俩也站起身来投入混战之中。最后,我们胜利了,还对乙方进行了追击。直到把“穷寇”赶得老远时,我和哥哥才想起面袋子还撂在路边,返回去寻找时,面袋子早已无影无踪了。丢失二三十斤面粉,在那个年代,可是大事儿,至今想起来都懊悔不已。
    郄树民(忻州市委老干部局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