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年05月30日] -- 生活晨报 -- 版次:[A1]

多年心血竟养出个白眼儿狼

  讲述人:赵美玲,72岁
    这些年,我和老伴儿备受折磨。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竟然成了白眼儿狼。如今,孙子已经5岁了,我和老伴儿却从没见过他。或许,孙子都不知道有爷爷奶奶的存在吧……
  本期主持:张娜
    “跳跳现在也该有这么高了吧?”看到对门老王家的孙女朵朵,我总会不自觉地“扯”上跳跳。跳跳是我的孙子,今年5岁了,和朵朵同龄。我没见过我的孙子,因为儿媳不让。
    儿媳对我,对我们家的积怨,我不清楚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知道她讨厌我,也讨厌我的3个女儿。对于儿媳,我不知该怎么评价。但我知道,祸源还在儿子身上。他变成别人口中的败家子,不得不承认是我们教育的失败。
  送儿子当兵希望有改观
    我有3个女儿,1个儿子,儿子最小,3个姐姐都很疼他。重男轻女的思想再加上怀他时的种种不易,我和老伴儿便对他格外偏爱。从小到大,我们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他要星星绝不给月亮。
    儿子上学时,打架闹事是常有的事儿,我和老伴儿也因此成了学校的常客。那时,我和老伴儿总盼着他快点长大,觉得他长大了就懂事了。高二那年,儿子把一位同学打到住院,结果被学校劝退了。我和老伴儿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想让他继续回去上学,但都无济于事。从此,儿子便走向了社会,那时他才17岁。那段时间,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成了他的代名词。我和老伴儿意识到该管他了,却不知该怎么管。我们多说两句,儿子就和我们吹胡子瞪眼。“再这样下去,儿子就要毁了!”那时,我心急如焚,在别人的建议下,决定送他去当兵,希望通过部队铁的纪律让他成熟。托了很多关系,找了很多人,儿子终于穿上了军装。
    离家时,儿子抱着我哭了。那一瞬,我有些不舍,但也看到了希望,觉得孩子就要变好了……
    绝望后要与儿子断绝关系
    两年后,儿子复员了,果然比之前懂事很多,不再惹是生非,开始想办法挣钱了。那段日子,我和老伴儿做梦都能笑醒,因为我们的心尖肉终于开窍了。
    都说不能高兴得太早,果然,好日子没多久,儿子就被打回了原形。
    一天夜里,他刚进门,就张口问我和老伴儿要钱,说是要和朋友做生意,需要50万元的启动资金。“多少?50万?”我和老伴儿一辈子省吃俭用,攒点积蓄还想着给他买房子娶媳妇。他一张嘴就要50万元,就是抽干我俩的血也凑不出来啊。然而,苦口婆心并没有换来理解。儿子认为我俩抠门,舍不得给他花钱,一气之下,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我和老伴儿既生气又害怕,浑身发抖,只能抱在一起痛哭。当时,我们真觉得上辈子一定造孽了,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个逆子。
    这件事很快就被大女儿知道了,她叫上女婿,把儿子好好“修理”了一顿。要在以前,我绝不允许女儿们掺和管教儿子的事。但那一次,我只觉得痛快。
    那之后,儿子安生了一阵。我们天真地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可不想,更大的祸事在后头等着我们。
    直到收到银行的催款通知,我们才知道,儿子竟然偷了我们的房产证,去银行做了抵押贷款。原来,儿子前段时间的“安生”,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老伴儿气得病倒了,我和3个女儿没日没夜地轮流伺候着。可儿子一次面都没有露过。
    那段日子,我每天都躲在家里,门都不敢出,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戳我的脊梁骨,笑话我们养出了这样的儿子。
    出了这样的事情后,我们狠下心,决定要和儿子断绝关系,就当我们从没有过这么个孩子。
  孙子5岁了我却从没有见过
    之后的两年里,我对儿子不闻不问,虽有牵挂,但绝不表现出来。他太令我伤心了,我不敢再纵容,怕引来更大的伤害。
    我们以为,以后就和儿子老死不相往来了。可不想,儿子主动回家了。
    儿子一进门便给我和老伴儿跪下了,痛哭流涕反省着自己的不是。我和老伴儿也差点儿哭到昏厥。这些年因为儿子,我们活得不人不鬼的,平时就感觉在人前矮了一截。幸好3个女儿贴心又孝顺,不然我和老伴儿早共赴黄泉了。
    恨铁不成钢,老伴儿的拳头一拳拳砸向儿子。但我知道,这拳头,砸在儿子身上,却疼在他的心里。
    那天,和儿子一起回家的,还有个姑娘。儿子回家住后,那个姑娘也住了下来,还和儿子共住一屋。
    他俩平日里别说帮忙干家务了,每天晚上玩到深更半夜才回来,然后一觉睡到中午。我和老伴儿又多伺候了一个人。
    女儿们知道后,回来把儿子臭骂了一顿,让他领着那个姑娘该上哪儿上哪儿。那姑娘不乐意了,和我女儿动起手来。儿子坚决地说他要娶那个姑娘。
    打心底里,我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那姑娘。可转念一想,儿子成家了,有了责任,说不定就会知道收敛。再说,鱼找鱼虾找虾,儿子那样的品性也找不着什么好姑娘了。
    我们开始为他们筹办婚礼。这些年,因为给儿子还债,我们早没有了积蓄,可是为了给他成家,女儿们添补了些,我和老伴儿又腆着脸借了些,才给他们办了个像样的婚礼。给女方家的彩礼,按当时的行情,我一分钱也没少给。
    儿子结婚了,可我的苦日子依旧没结束。儿媳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不想和她计较,可她却变本加厉。后来,儿媳怀孕了,挑剔的劲头更足了:做下米饭,要吃面条,做下面条要吃揪片……看着她这么变着法地折腾我,儿子却好赖不管。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女儿们怕我被折磨倒,回来大闹了一场后把他们小两口赶出去了。
    那之后,儿子和儿媳便没再回来。后来,小孙子出生了,听说起名叫跳跳。我和老伴儿很高兴,拿着两万元,带着营养品就往医院赶。
    谁知,刚到病房门,我们就被拦下了。儿媳指名道姓地骂我,骂我女儿,还说孙子不是我家的,不让我见。我这张老脸呀,唉,丢尽了……
    我很想见孙子,忍不住又去过儿子家好几次,可次次都被骂了回来,儿媳连门都不给开。我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要经常去给他们送钱送好吃的,只要让我见孙子,哪怕下跪道歉,我都愿意。可惜,儿媳的心,不知道是什么长的,始终都没让我见孙子。我想,孙子估计都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奶奶的存在吧。
    事到如今,我也看开了,剩下的日子,有一天没一天的,和老伴儿平安度日就好了,就当我从来没生过那个儿子吧。 (文中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