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年05月15日] -- 生活晨报 -- 版次:[A9]

母亲助我圆了读书梦

  成志萍
    这是我真实的求学经历。为了圆我的读书梦,母亲付出了太多,谨以此文献给我的母亲,献给全天下所有的母亲,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题记
    2014年6月3日,一个让我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日子。那一天,母亲因大出血被送往医院抢救,我差一点再也见不到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让我无法呼吸、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让我无法忘记。那一天,母亲被确诊为宫颈癌。
    我的母亲,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和天底下所有的农妇一样,淳朴、勤劳、善良、坚强。她虽然一字不识,却明白读书的重要性。
    母亲不识字却用独特方式支持着我
    在农村,特别是偏远的小山村,孩子们尤其是女孩子,除了读书没有其他途径可以改变命运,除非奇迹降临。
    在母亲的教育下,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神圣的使命——好好学习、认真读书。也许是为了不让母亲失望,也许是天生对读书感兴趣,我的学习成绩从幼儿园到初中一直保持在全班前五名。母亲很骄傲,在村里逢人就夸我有出息。
    幼儿园一年、小学五年、初中三年,九年的学习生涯中,母亲从未辅导过我一次作业,但她却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支持着我。
    这九年,我从未吃过一顿冷饭、剩饭,每天一日三餐都是新鲜的热乎饭。我的不少同学都告诉我,他们的母亲为了省事儿,往往是前一天的晚饭多做点,第二天吃的时候将隔夜饭热一热。
    而我的母亲,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坚持为我做了九年的饭——9855顿。直到现在,我常常觉得自己167cm的身高全是母亲好好为我做饭的功劳。
  第一次面临辍学母亲为我与父亲抗争
    1997年,我参加中考,考入了省重点高中——太谷二中,所有人都说我一只脚迈进了大学的校门。
    母亲很高兴,破天荒地给我做了一身新衣裳,老实木纳的父亲主动提出送我到县城读书,而这一年我家的高粱卖到8毛钱一斤,学费也没有问题。在邻居的羡慕声中,我开始了全新的高中生活。
    命运总是很喜欢和人开玩笑,在高中求学的第二年,粮价暴跌,高粱一下子跌到3毛钱一斤,家里拿不出我的学费了。
    当我兴匆匆拿着发表的文章回家给父母报喜时,一盆冷水浇灭我所有的热情。父亲已经决定不让我继续读书。
    当母亲将这一决定告诉我时,无奈、悲凉充满了我的内心。难道真的要向命运低头吗?16岁的我第一次感受到现实的无情与残酷。
    知女莫若母。母亲看穿了我的想法,生平第一次为了我竟然去反抗父亲。父亲没有吭声。
    为了多挣钱、凑学费,母亲决定到离村1.5公里外镇上的玻璃器皿厂去打工。每天从8时到20时,工作12个小时可以挣8块钱。母亲的身体一向不好,160cm的个子体重只有90斤,但她咬牙坚持了整整两年,直到工厂倒闭。高中的学费就是母亲用自己辛勤的汗水一分一分挣出来的。
    第二次面临辍学母亲为我与整个家庭抗争
    高考结束后,我以全班第一、全校第二的成绩被省府的大学录取。母亲再一次露出了笑容,可随之而来的学费、生活费、住宿费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压来,家中的经济情况不容乐观:爷爷半身不遂,常年吃药需要钱,弟弟马上中考需要钱,日常的吃喝拉撒都需要钱……于是父亲再一次提出让我辍学。
    父亲原本认为他的提议母亲不会反对,因为那时候,我们村里很少有父母让女孩读到高中。出乎意料的是,父亲的这一提议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母亲认为,我虽然是女孩子,但学习成绩好,既然考上了大学,就要读下去;弟弟虽然是男孩子,但学习成绩不突出,一直处于中下游水平,即便参加中考,也不会有我那么好的成绩。
    母亲的想法简直是在和传统习俗宣战。爷爷虽瘫痪在床但脑子好使,他以身说教——他19岁都当爹了,一个妮子(当地对女孩的称呼)19岁了还念啥子书,干脆直接找婆家算了。
    父亲十分孝顺,从未忤逆过老人。若非奇迹出现,爷爷的这一句话将直接决定我的命运。
    一刹那,我万念俱灰。这时候,我的母亲,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为了自己的女儿,再一次和整个家庭抗争。她态度强硬,不肯妥协,非要我读书不可,甚至以不和父亲继续过日子为要挟支持我。
    我简直无法想象一个柔弱的女子身上迸发出的为母则强的惊人力量。
    爷爷和父亲被母亲的行为惊呆了,虽有不满,但最终勉强同意我继续求学的请求。但条件是,家里的钱只供弟弟,我的学费不管,让母亲自己想办法。
    母亲找遍所有的亲戚,低声下气求人借钱,东拼西凑,终于凑够了我大学第一年的学费。
    再也受不了母亲为我受尽别人的冷眼,我提出放弃学业,到南方打工补贴家用,从未和我红过脸的母亲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哆嗦得说不出一句话。从此,我再也不说打工的浑话。
  是母亲教会我决不轻言放弃
    2000年9月1日,带着母亲的期望,我来到省府报到,成为一名大学生。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我从来不敢放松自己,因为我深深地明白机会只有一次,努力不仅是为了自己,还有我那苦命的母亲。
    当别人清晨还在被窝酣睡时,我早已起床背诵英语单词;当别人晚上还在灯红酒绿的繁华夜市闲逛时,我还在教室“啃”着书本……4年来,我不断学习充实自己,大一通过国家英语四级,大二通过国家英语六级,大三完成学校规定的所有专业课以外的选修课程,大四顺利签订了就业协议。
    在校期间,我从事过许多第二职业,打工生涯丰富多彩,发过传单、卖过报纸、做过家教、搞过推销、干过中介……除了学费外,大学期间的住宿费、生活费、书本费等都是我自己用双手挣来的。
    感谢母亲,赐予我生命,抚育我成长,给予我无私的爱,教会我做人的道理,让我决不轻言放弃,培养我独立坚强的品格。这就是我的母亲,她用自己瘦弱的身体为我遮风挡雨;她用深沉的母爱为我撑起一方晴空。她虽朴实无华却至纯至性。 (作者单位系黎城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