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年03月07日] -- 生活晨报 -- 版次:[A11]
闲情偶寄

忆拜年

  □王静
    我出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那时候,小孩子只要听到爆竹的声响,便急匆匆起床,穿衣。吃罢一年里第一顿饺子,或跟随父母或小孩子三五成群,兴高采烈到长辈家或邻居同伴家拜年。
    说是拜年,其实,除了炫耀自己的新衣服就是渴望得到平时较少见到的美味零食,诸如柿饼、糖块、花生、瓜子等。
    记忆中,每逢在老家过年,总要在正月初二这一天跟哥哥一起去邻村的舅舅家拜年。
    去舅舅家之前,妈妈总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姥爷姥姥的灵位前磕头,也一定要给舅舅舅妈拜年。
    得到舅舅和舅妈的压岁钱自然是我们盼望的,但要真正跪下磕头却不免不太情愿。于是,自小“诡计多端”的哥哥想出了一个主意。
    我们找准舅舅舅妈在里屋正忙着做饭分不开身的时机,在客厅里喊“舅舅舅妈,我们给姥爷姥姥磕头了,给你们拜年了!”其实,我们根本没有下跪。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在膝盖处拍打几下,以证明自己确实跪过了。舅妈因为正忙着做饭,就只能嘴里客气说:“知道了,快起来吧。”就这样舅妈事先早准备好的崭新的压岁钱就顺利地到了我们口袋里。
    回家的路上,我自然会被哥哥吓唬几句“回家后不准跟妈妈说,要不明年就不带你出来了”。
    如今人到中年,时常无来由地想起舅舅家的石榴树,想起舅妈土炕上的小枕头。然而舅舅舅妈早已是黄土一抔,我和哥哥即使跪得再深,拜得再重,他们又哪里知晓。
    仔细回想,那时我和哥哥的“欺骗”行为固然不对,但那种过年走亲戚的兴致,那种得到压岁钱后的兴奋,那种亲人之间深深的牵挂和眷恋,却是许多年来情感中发酵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