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年01月29日] -- 生活晨报 -- 版次:[A10]
我国出生人口在今后十年将以每年减少30万-80万的速度萎缩

工作压力、生活成本导致生育意愿降低

  意料之外,2017年曾被预测的生育高峰并未如期而至,甚至,当年全年的出生人口比2016年还要少,大大低于预期。2017年出生人口数据表明,生育高峰已在2016年显现,未来几年,我国的出生人口将持续减少。
  数据显示
    未来几年我国出生人口将持续减少
    近日,国家统计局公布,2017年全年出生人口为1723万人,比2016年减少了整整63万。这一数据比之前各方的最低预测还要更低。
    据记者了解,国家卫计委在全面两孩政策实施之初预测出生高峰将出现在2018年,而对2017年出生人口的最低预测为2023.2万,比卫计委的最低预测还要少整整300万。“这样的数据出乎我的预料。此前,我曾预测,出生人口将在2017年达到高峰,当年出生人口有望超过1800万,如今,比我的预测还要低。”1月22日,中国与全球化智库特邀高级研究员、“人口与未来”网站联合创始人黄文政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随着生育堆积结束后育龄女性数量的锐减,出生人口将在2018年进入“雪崩”状态,在之后十年将以每年减少30万-80万的速度萎缩。但现在看来,出生人口“雪崩”比我们预料的来得更早,也更加迅猛。
    2016年全面二孩政策实施后,许多专家纷纷预测2017年将是生育高峰,但2017年出生人口数据表明,生育高峰已在2016年显现,未来几年,我国的出生人口将持续减少。
    从整个出生人口数量来看,2017年确实低于2016年,但是,单就二孩而言,2017年的数量有所增加。据全国人口变动抽样调查结果显示,2016年和2017年,我国出生人口分别为1786万人和1723万人。其中,2017年二孩数量进一步上升至883万人,比2016年增加了162万人;二孩占全部出生人口的比重达到51.2%,比2016年提高了11个百分点。也就是说,2017年我国出生人口总量比2016年下降的主要原因是,一孩出生数量下降比较多。
    不少网民认为,这是目前普遍存在的“不愿生一孩”现象的直接反映,新夫妻的生育意愿已低于已生育过的老夫妻。
  样本走访
  压力、生活成本降低生育意愿
    徐女士是上海陆家嘴某知名律所的年轻律师,当记者就“近两年您所在单位是否有女性打算生孩子”这个问题对她进行采访时,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基本没有。”
    在记者进一步询问行业普遍存在的生育意愿低迷现象的原因时,她表示,律师行业压力过大,工作节奏过快,普通假期都很难得到保障,更不用说生育假期了。
    她向记者介绍道,前不久她得知一位业界标杆律师尽管执行了生育计划,但手头的工作完全无法停止,直到产前一个星期,这位律师仍在家中准备业务。还有律师出现过“开会中途生产,生完继续开会”的事例。这让不少人对于是否应该在目前阶段生育产生疑虑。
    此外,律师事务所偏好招收年纪较轻、暂无生育条件的女员工,这让相当一部分适龄妇女为保持工作稳定不敢贸然制订生育计划。
    而在北京从事传媒行业的刘先生则向记者表示,他目前尚没有要孩子的计划。他认为,生育并抚养孩子对于家庭会产生压力,也会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生活品质。他举例道,他接触过的一位朋友为了保障孩子能够享受良好的教育,只能忍痛割爱出售家庭房产,购买一个半地下“学区房”,之后再长租一个相对较大的住宅,以保证孩子正常的空间需求。这一家庭的生活质量在生育后出现了明显下降。“除去奶粉钱之外的正常育儿支出,生一个孩子,车和房子可能都要换空间大一点的,而且夫妻都工作的话,只能找保姆或者老人来带,这些都是刚性支出。”刘先生说道。
    他还随手举了一个例子:“我一个朋友刚生了小孩儿,在家周边的一个婴儿游泳馆办卡,90次5000块钱。”
    记者采访发现,相比起二三线城市来说,一线城市年轻人的生育意愿走低趋势可能更加明显。
    刘先生向记者介绍道,在他的家乡华北某三线城市,年轻人工作普遍相对稳定、老人在身边为年轻人抚养孩子提供帮助、为孩子改善居住条件不用过多受高房价束缚、公共服务也较为均等化。而这些因素在一线城市普遍不具备,这使得一线城市年轻人认为生孩子可能会带来一定负担。
  现实因素
  20-29岁生育旺盛期育龄妇女减少600万
    不仅微观案例反映了年轻夫妻生育意愿走低,从整体数据上看也能证明这一点。
    智联招聘发布的《2017年职场妈妈生存状况调查报告》称,问卷采访超过4万名职场女性,数据显示有一半的职场女性尚未生育。
    该调查报告指出,目前,生育对女性在职场中的发展影响很大,36.1%的受访者认为生育后可能会面临岗位下降的困境,认为待遇下降的受访者也比2016年进行的同一项调查结果上升了8.3%。此外,有超过50%的受访职场女性担心在结束孕期后难以在职场复出,从而脱离社会。
    此外,除主观生育意愿外,生育率还受到其他客观条件的制约。随着我国人口结构的逐步改变,育龄期妇女的总量也在逐渐减少。
    2016年,国家卫计委副主任王培安曾表示,中国育龄妇女总量在2011年达到3.8亿人的峰值后,正在逐步减少。到2017年,据国家统计局人口和就业司司长李希如披露,15-49岁育龄妇女人数比2016年减少400万人,其中20-29岁生育旺盛期育龄妇女人数减少近600万人。
    同时,随着经济社会发展、高等教育普及和城市化程度提升的影响,中国居民初婚年龄和初育年龄都在近20年内普遍提升。20年前,中国妇女的初育年龄大约在22岁左右,而到2016年,国家卫计委法制司司长张春生向媒体披露,目前我国初婚年龄已上升至25岁,而女性初育年龄进一步上升至26岁。
    此外,产妇年龄越大,成功生产的几率在一定程度上就会下降。因此初婚初育年龄的上升会对整体生育率产生影响。
  国外经验
  各国多举措应对“少子化”
    部分网民担忧,生育率走低是否对经济社会带来负面影响。
    相关人口专家指出,生育意愿走低和生育率下降是经济社会发展的正常规律。
    国务院参事、著名人口专家马力此前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随着各项社会制度的完善和普通人自我实现意识的提高,生育意愿一定会下降,对此不必过分奇怪。
    而记者在查阅相关资料后发现,不少发达国家也在过去几十年内经历了出生率逐渐走低的过程。
    以日本为例,日本生育率走低现象已持续超过40年,以至于专门用来形容低出生率现象的专有名词“少子化”就出自日本。
    据统计,自上世纪90年代起,日本的总和生育率(平均每位女性生育孩子的数量)不断下降,最近几年一直维持在1.4左右。刚刚过去的2017年,日本新出生人口数仅为94.1万人,创下1899年有统计数据以来的最低值。
    为应对“少子化”趋势,日本政府从1995年开始采取措施鼓励生育,推出《少子化对策大纲》,以鼓励年轻人结婚,为生育孩子延长产假、提供补贴等。为进一步刺激生育,日本现政府打算在2020年前彻底解决日本国内幼教资源紧张问题,免除日本人生育的后顾之忧。
    而另一个欧洲大国德国也面临同样的问题。统计数据显示,德国 2014年的总和生育率是1.44,0-14岁的人口占比是13%。
    德国联邦统计局的报告称,德国是欧洲“少子化”最严重的国家,生育率远落后于欧洲其他国家。德国人的生育意愿正随着代际交替逐渐降低。相关调查显示,1937年出生的德国女性仅有11%不愿生育,而1967年出生的女性这一比例则已达到21%。
    对此,德国政府采取的应对措施是鼓励外来移民。2017年德国联邦统计局发布的报告认为,目前,德国少子化形势已经得到控制。其中,对外来移民的吸引政策发挥了重要作用。
    晨报综合《华夏时报》《每日经济新闻》